“有什么恩怨,也都是老一辈的事情,谢歧终归是无辜的。”
“他无辜什么?有那样一个娘……”
花南枝抿唇,将口中话全都咽了下去。
谢泊玉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序川做了对不起沈家的事,我是没有脸面找人家索要染谱。
“我去机房了,其余事随你。”
一如往常一样,谢泊玉也真应了他的名,淡泊名利。
可花南枝却难受得紧,这人事事不理,看似高洁,可哪一次不是逼得她冲锋上阵,在前厮杀?
若非谢泊玉处处不作为,她又何苦烦心这些琐事?
眼中一酸,花南枝冷笑出声:“好好,既然他不慕名利,我又何必费尽心思?”
花南枝挥挥手,让库房管事去采购生丝,其余的,她也不管了。
大房这边,因夫妻不同心而消极不作为,二房那头,倒是喜得眉角眼梢压都压不住。
“老太太这话,是真的吗?”
谢承志闻言哼一声:“当然是真的,沈沅珠不想交出染谱,先前老太太又亲口发话,说不再过问染谱一事。
“哪儿想,你就说哪想就这么巧了,出了郡王府老太妃过寿宴这档子事。”
将房中水烟拿起来,谢承志哒哒抽了两口:“要我说啊,也是这新上任的提督织造有点门路,不然你看,往年这种事,何曾落在咱民间织染坊身上了?
“想来是那元公公要做出一番政绩,这才寻的门路。”
郑淑挥手扇了扇鼻前的烟雾:“那你说,元煦这一遭,能沾不少油水吧?”
谢承志冷嗤一声:“眼皮子浅的东西。”
他磕了磕烟枪:“我就这么给你说吧,这元煦野心大着呢。
“那集霞庄东家的背后是元煦,但他却拿了谢家的织锦,大张旗鼓在苏州府吆喝,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谢承志哼一声:“蠢货,自然是告诉众人,想要在郡王府这场比拼里夺魁,必须拿出真功夫来。
“最低限度,也不能比谢家那几匹牡丹图差!”
一口烟吐出,谢承志又道:“这事儿,就是元煦与集霞庄东家做的一个局。
“谢家的织锦,那是一般人能织得出来的吗?集霞庄真把那东西,当成样布交了,哪怕夺魁他能织出五百匹交差吗?
“不能,根本不能。
“能超过那几匹牡丹图的样货,那是给寻常百姓用的东西吗?”
舒坦地吐出一口烟,谢承志咧嘴一笑:“所以我猜,这元公公,明面是为郡王府老太妃过寿诞选织坊,实际啊……”
郑淑就见他邪肆一笑:“根本就是暗中在挑皇商备选。”
“这一次夺魁,才是能成为元煦自己人的唯一途径。”
看着郑淑一脸惊讶,谢承志哼道:“所以两成织坊干股、五千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次,我要将谢家踢出局,自己夺魁。
“将来这谢家染坊,只能是我谢承志的谢!”
郑淑闻言激动得浑身直打摆子,谢承志见她如此,啧一声道:“所以我们要赶在所有人面前,先拿到沈沅珠手里的《沈家染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