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谢泊玉,怎么就那么“气度阔大”,慷慨轻财呢?
“谢家织坊里分出去的,是我们大房的产业,是序川的东西,日后也是纨素腹中孩儿的财产。
“这是你谢家的规矩,他谢承志凭什么就不能守着?”
花南枝恨死谢承志和郑淑了。
这些年,那对夫妻将家里搅的不得安宁,若非他们,她与谢泊玉恐怕也不会走到两两相厌这一步。
耳边是父母争吵,谢序川脑中却全都是沈沅珠挽着谢歧手臂,浅笑嫣然的模样。
往日,她也是这般看着自己。
每每他做成了什么生意,便会炫耀似的与沈沅珠说,沅珠会笑盈盈地睁着一双圆眼,满脸崇敬。
他喜欢沅珠那样看他,就好像他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可如今,沅珠却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耳边的争吵、抱怨声,听得他心中烦闷,谢序川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非要娶江纨素过门……
若非他执意如此,如今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倒是江纨素,听闻那两成干股属于她腹中孩儿时,心思微动。
生在江家,嫁给谢序川,她太清楚手中握紧银子、以及财权的重要性了。
江家被抄,往日眼高于顶的嫡姐江乃桢,还不是被江鸿厌弃,被江夫人连夜送去了舅家?
一夜之间,在苏州府可以横着走的江家,散了、也败了。
而往日她这个不起眼,且不被父亲母亲看重的庶女,却成了下场最好的那一个。
江纨素抚着小腹,思绪良多。
想了片刻,她轻声道:“父亲、母亲,莫再吵了,再吵下去未免伤了和气。”
听见她开口,谢泊玉夫妻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小辈面前失了态,这方收敛一二。
想了想,江纨素道:“父亲母亲忧虑之事都在理,只是祖母的意思,是必要在郡王府样布比拼里得中的,以咱们谢家的织匠技术,夺魁的可能性极高。
“若到时不中也就罢了,真中了却没有原料,无法交货,那这……”
她面生忧虑:“岂不是一下子把织造大人和郡王府都得罪了?
“祖母身体不好,届时怕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真出了什么问题,咱们做晚辈的都担待不起。”
他夫妻方才吵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却未想谢三娘这强弩之末,若再不顺着她的意,怕是真会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终于,谢泊玉道:“今日就安排人去蜀地,另外我找人出发去太湖。”
花南枝不言语,江纨素便走到谢序川身边。
她打量着对方神色,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伸手牵住谢序川,江纨素拉着他走向一旁:“序川,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沅珠,可若你一直如现在这样颓废逃避,沅珠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谢歧如今声名响亮,你却越愈发暗淡,到时候莫说是沅珠,就连谢家,都要没了你的位置了。
“你难道,想成为以前的谢歧吗?”
江纨素将手贴在谢序川胸前,蛊惑一般:“谢歧会有今日,是因为他懂得争,懂得抢,而你……”
她哀哀一声叹息:“再这样,别说夺不回沅珠,就连谢家,你都要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