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珠道:“我知奶娘的担忧,可无论我与云峥是否有前怨,今年这斗染大会,我与他都要争上一争的。
“元煦新上任,必会推一个自己的心腹做商会会长,这个人能是集霞庄,又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选个爪牙而已,哪怕元煦与云峥有些私交,但若他做事不力,也只会被后来者居上。
“且一旦失了这个机会,下一次提督织造换人,可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一点,此次斗染大会不光她与集霞庄有心崭露头角,就是沈家、谢家,也万万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所以,那染谱……
沈沅珠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染谱,浅浅一笑。
饵放出来了,她想看看最终谁会上钩。
她已经忍不住想看着这三家人,输得凄惨的表情了。
“对了,送到集霞庄的两位姑娘……”
见自家小姐心意已决,罗氏也不再继续劝说,只是道:“送到东家身边那位,被转手送到织造大人府上了,集霞庄染匠那边的,倒是顺利。”
“这便成了。”
二人交谈许久,沈沅珠又交代罗青、罗白许多事情,许久过后,浴房才传出些许动静。
罗氏识相离去,沈沅珠继续低头为自己串珠链。
片刻后,谢歧别别扭扭走了出来。
他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些水汽,清透月白纱袍氤了些许潮湿,半贴在肌肤上,将谢歧宽肩蜂腰勾勒得十分鲜明。
见沈沅珠趴伏在桌前,他伸出手指,轻挑了一下腰间系带。
一道月白弧线划过,惹得沈沅珠抬头。
谢歧的睡袍松松披在身上,半敞开的领口露出些许精壮线条,与一段莹白锁骨。
沈沅珠抬头,眨着眼睛看他。
谢歧侧过脸,颈间浮现淡淡青色脉络。
浅淡绯色自耳尖蔓延,他低头看着沈沅珠,微垂的眼尾,带着被水汽蒸腾久了才会出现的旖靡红色。
“今儿实在是……热得人难受。”
说完,他转头去看铺着大红色鸳鸯被的喜床,既是羞又是欢喜的将浅浅笑容压了回去。
沈沅珠抬起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外头。
今儿,是阴天。
不热。
谢歧只做看不懂,他视线在屋中游走,见小榻又被人铺得整齐时,面色微变。
许是苓儿和小枝不知……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上头的被褥。
“折腾一整日,我实在是疲累,要先歇息了。”
说罢,谢歧走到喜床前,只犹豫片刻,就将身上的睡袍脱下,随手挂到一旁。
男子精壮身躯极具力量感,劲瘦腰间带着浅浅腰窝,想了想,他又抬脚踢掉鞋子,翻身爬进香香软软的被窝。
他知道今儿算不得热,但是此时的谢歧……
薄汗氤出,他不想掀开被子,便将手脚伸在外头。
昏黄烛火下,刚沐浴过后的手腕、微微弯曲的骨节、以及俊秀侧脸,都透着粉白。
他半撑着头看着沈沅珠,既不言语,也无动作。
沈沅珠眨着眼,上上下下瞧着他,终于忍不住缓缓出声。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