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淮……
沈沅珠垂下眼,今年斗染大会她必要大放光彩。
沈家染坊?
沈沅珠呵一声,随即揉了揉脸颊又端出几分笑模样。
归宁的新婚夫妻,落日前要归家,因此沈沅珠和谢歧吃过午饭也未多留,早早往谢家回。
她心情说不上好,在马车便有些低落,一张小脸木木的,谢歧几次抿唇想要开口都噎了回去。
他强抠手掌,强压下想掰沈沅珠脸,让她注视自己的冲动。
“到了。”
马车停下,谢歧冷着脸下了马车,又回身帮她撩起车帘。
“多谢夫君。”
到了谢家,沈沅珠收敛心神,笑望着谢歧走到他身边。
谢三娘、花南枝也好、叶韵衣、沈沅琼也罢,不过是想看她与谢歧凄惨,两相怨怼的模样。
可她偏不。
她偏不要让人看笑话。
想了想,沈沅珠拉起谢歧,掌心交握相贴。
一路从门房走回茜香院,路途遇见好些下人神色都一副不可置信,亦或十足惊讶的模样。
以往每每踏入谢家,都让谢歧有种置身深渊的虚无和恐慌。
谢家就像是深水中的黑潭,他无力漂浮于其中,上下不能。
置身于内,他始终被阴森冰冷牵引,谢家人厌恶、鄙夷,甚至是尖锐的讥讽和嘲笑,都会化做寒潭里粘稠、无法挣脱的束缚,将他一切情绪吞噬。
让他呼吸不能,求救无法。
但沈沅珠的主动,与从不嫌弃的接触,就像死水中的一株浮萍。
虽脆弱渺小,却是一抹漆黑中的唯一颜色。
谢歧看着主动牵起自己的手,感受她掌心淡淡温度。
他忍不住抿唇,压下那抑制不住扬起的嘴角。
只是……
元煦说她所做一切,并非为了他,而是因为她顾忌曾与谢序川订过婚的身份。
“你怎么了?”
沈沅珠皱眉看向谢歧,这人不知做什么偷偷用力,捏得她的手好疼……
她木着一张脸,将受伤的食指举到他面前。
“……”
谢歧耳尖微热,别过脸轻声低喃:“我不是有意的……”
“……”
略微担忧的一声轻叹,沈沅珠只觉人生艰难。
未婚前六亲无靠,成婚后所嫁之人又是个脑生疾的……
一声轻飘叹息传进谢歧耳中,谢歧心尖一颤。
她这是也嫌他了?
还是说……
沈沅琼那句她与谢序川相爱多年,难免游离又浮现在耳畔。
谢歧垂着眼,轻咬牙关。
她是不是……想起谢序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