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叶韵衣如何都要带她这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子一起走,可前两日二人刚因沈沅珠嫁妆大吵一架,如今还未破冰,自不愿多管闲事。
叶韵衣离去,沈沅琼大步走到谢歧面前。
“姐夫,您对家中不熟,我带您转转。”
说罢,她也不管沈沅珠什么表情,走到谢歧身边轻声道:“姐夫与姐姐往日不熟吧?
“姐夫莫看阿姐生得柔弱,可她性子却是个半点不吃亏的。若是姐姐与姐夫生了龃龉,您可千万让着她些,不然小心阿姐她……”
沈沅琼笑着道:“将你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吐出来。”
她说话时面上带笑,半真半假揶揄似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沈沅珠看着她,似笑非笑,也未露出担忧害怕之色。
她不需依附谢歧,自然无所谓对方如何想她。
撷翠坊和《沈家染谱》给她的底气,沈沅琼永远都不会懂。
见沈沅珠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沈沅琼还想再说什么,她抬头去看谢歧,就见谢歧面容古怪地抿唇不语。
什么将他吃干抹净……
谢歧低着头,精致眼尾带了些薄晕,心里不住感慨沈家教女实在不严。
他抬手拉起沈沅珠,生怕这孟浪姨妹带坏了她。
“姐夫觉得我说的不对?”
沈沅琼道:“我这些年得了她不少教训,心中对她惧怕的很呢。
“不过阿姐身上的确有种招人喜爱的魅力,以前跟大公子定亲时,谢家大公子就很喜欢她……”
沈沅珠在旁斜睨了她一眼,只觉沈沅琼实在没什么新意。
除了和谢序川的婚事,她就不能再寻点别的来说道说道?
这般没意思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姐夫,姐姐在谢家见到大公子时,二人还好吗?
“大公子以往来家中找姐姐,都会待很久,也会给我带礼物、吃食。如今她二人退了婚,那些东西我是不是也该还给他?
“不若我一会儿收拾出来,您帮我带回谢家还给大公子,如此也不能让外人说我沈家女眼皮浅,喜好占他人便宜。”
沈沅琼看着沈沅珠,又道:“对了,以前大公子也喜欢给阿姐送许多小玩意儿,这十年来送了几大箱子吧。
“阿姐可宝贝那些东西了,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见谢歧看着自己,沈沅琼微微垂眸:“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姐夫你别怪我,我只是太过感慨,感慨阿姐与大公子那样的金玉良缘,也会走到改嫁这一步,实在是……
“让人替她二人惋惜。”
停了一瞬,沈沅琼又道:“或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我实在忍不住。
“日后你到街上去,总有人会与姐夫你说嘴这些。你听了千万别误会阿姐,她与大公子毕竟相爱多年,偶有游离也是人之常情。
“但阿姐不是朝秦暮楚的性子,你千万别介意。”
话说成这般,谢歧才知自己方才想岔了。
他脸色冷了下来:“怪道你阿姐招人喜欢,而你常被她教训。
“要我说她教训的还不够,未将你这长舌的毛病去了根。”
谢歧居高临下看着脸色一边青一边白的沈沅琼,对沈沅珠道:“你这妹妹,教训的还不够。”
“你……”
未定亲的小姑娘被人说长舌,尤其沈沅琼又一直自诩是良家闺秀,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比眼睛都红。
她指着谢歧许久,竟是哇一声跺脚哭着跑远了。
沈沅珠也未曾想到,谢歧会帮她训斥沈沅琼,正想与他道谢,却被谢歧牵起手拉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