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面前这些,都是沈沅琼的嫁妆里,最为贵重的。
“沈沅琼一直不满小姐嫁妆多,这些年暗地里没少跟小姐较劲。”
苓儿道:“如今小姐拿了她的东西,怕是明日回门她瞧见了,必会疯上一疯。”
沈沅珠仔细摸过那些物件,无声一笑。
罗氏看着心中酸涩,也不怪她家小姐今日特意将那把牡丹团扇翻找出来。
这东西若她没记错,本是老爷在的时候送给小姐的。
后来沈沅琼见了,哭着闹着要那把团扇。
那团扇,最终还是被老爷拿去送给了沈沅琼。
后来沈沅琼每每抢了小姐的东西,必会拿着这团扇到小姐面前炫耀……
沈沅珠将那把团扇拿在手中,随手扇了扇。
“怪道沈沅琼喜欢它,的确趁手。”
缂丝金贵易磨损,但沈沅琼护得很精细,沈沅珠端详着,突然道:“我记得有一次,她从我这拿走三匹素雪绢后,就摇着这把团扇来讽我娘亲死的早。”
罗氏闻言,眉心紧蹙。
那时夫人刚过世不久,小姐想用素雪绢做丧仪所用之物。
沈沅琼却仗着叶韵衣夫妻的势,将素雪绢抢走。
她还记得沈沅琼一个不大的小姑娘,踩着小杌子咒骂夫人去世,皆是杀人的报应。
是夫人作孽,逼死她母亲得到的反噬。
她家小姐不是爱哭的性子,那日却哭得撕心裂肺。
听见哭声,叶韵衣来找沈沅琼,抱着她站在小姐身前笑得前仰后合。
每每想起那场景,罗氏心里就疼得厉害,也更感叹夫人睿智,早日解决了那贱人。
若那贱人活着,她家小姐能不能长到今日都不好说。
“小姐,这些物件不够的,老奴记得沈沅琼还有一颗十分喜欢的帽珠。
“是有一年她生辰刘家夫人送的。
“我给小姐找来去,明日就缝在帷帽上。”
沈沅珠闻言,欢欢喜喜嗯了声。
回门当日,沈沅珠早早起身,拉着谢歧去了沈家。
沈砚淮也让叶韵衣备了酒菜,只等沈沅珠夫妻回来。
后宅事沈砚淮管得不多,他与沈沅珠也没什么可说的,自然一切交给叶韵衣,好在这些年叶韵衣将家中打理得十分妥当,他很放心。
见叶韵衣面上难掩疲惫,沈砚淮道:“松江的事你不必忧心,织染署文书已下,已说明裹尸布皆是谣传。
“我已让沈家在松江的铺头掌柜联系岳丈,让他将货和货款先拿给岳丈应急。
“虽然叶家的生意大打折扣,但日久经年总能再养回来。”
“多谢夫君。”
抬起手,叶韵衣牢牢握住沈砚淮的手。
她身心俱疲虽有家中铺子被流言所害的原因,但跟沈沅珠也脱不开关系。
好在江家出了事让她有了借口,跟沈砚淮说东西让人送到松江应急去了。
沈砚淮不好说什么,又重新给了她一笔银子买女子饰物等。
想到此,叶韵衣伸出手指,在沈砚淮掌心细细摩挲,连见沈沅珠的恼怒和憎恨,都被这股汹涌爱意压了下去。
沈沅琼站在一旁,满眼愤恨地摸着头上孤零零的一支珠钗。
视线不屑地扫过叶韵衣后,沈沅琼又转头直直盯着大门。
她要看看,看看沈沅珠今日回门会带个什么样的夫君回来。
最好如她所想,那谢歧是个残的傻的。
而沈沅珠这一辈子,就只能日日守着一个残废,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与江纨素琴瑟和鸣,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