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猩红请柬与终端鸣声</p>
指尖传来的刺痛感让我从混沌中惊醒。</p>
不是元力失控时的灼热，也不是被矢量箭头反噬的酸胀，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穿刺感，像有根极细的针正往骨缝里钻。</p>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登格鲁星矿洞顶，也不是凹凸大赛那片悬浮着无数碎片的诡异天空。</p>
是纯白。</p>
无边无际的纯白，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平面，倒映出我此刻略显狼狈的模样——金发有些凌乱，额角带着一点未干的血迹，大概是刚才失去意识时撞到了什么地方。身上还是那件橙黄相间的外套，口袋里的矢量箭头元力种子安静地蛰伏着，触感熟悉又可靠。</p>
“啧。”</p>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向额角，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陌生。</p>
这种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很讨厌。</p>
就在这时，那阵刺痛感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加清晰，源头似乎是左手手腕。我低头看去，心脏猛地一缩——</p>
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正盘踞在我的手腕上，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图腾，形状诡异，边缘还在微微发光，那刺痛感就来自这里。更奇怪的是，纹路中央，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正在缓缓旋转，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p>
【嘀——检测到适配者意识苏醒，终端绑定中……】</p>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冰冷得像手术刀。</p>
我瞬间绷紧了身体，矢量箭头的微光在掌心一闪而逝。“谁？出来！”</p>
声音在纯白空间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个电子音还在自顾自地播报着：</p>
【绑定成功。欢迎来到“终端空间”，适配者编号739，姓名：金。】</p>
【当前状态：存活。元力水平：B+（波动中）。精神稳定值：87（略低于平均水平线）。】</p>
【主线任务：参与“轮回游戏”，完成指定副本任务，累计积分达到10000点即可解锁回归权限。】</p>
【警告：积分清零或精神稳定值跌破60将触发“清除”程序。】</p>
“轮回游戏？清除程序？”我重复着这两个词，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爽朗的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听起来像是那些无聊小说里的设定啊。喂，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想干什么？”</p>
没有回答。</p>
手腕上的黑色方块旋转速度加快，暗红色的纹路也随之变得更加明亮，像是在回应我的疑问。紧接着，一张猩红的卡片凭空出现在我面前，缓缓飘落。</p>
卡片质感厚重，边缘烫着金边，上面用银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p>
【第一副本：寂静疗养院。开启时间：10分钟后。参与人数：12人。任务目标：存活72小时，并找到“院长的秘密日记”。】</p>
【副本提示：别相信穿白大褂的人，也别回头看走廊尽头的阴影。】</p>
我伸手接住卡片，指尖触到卡片表面时，传来一阵冰凉的、类似皮肤接触尸体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地想把它扔出去。但理智按住了这个冲动。</p>
凹凸大赛里比这恶心百倍的东西我都见过，一张卡片而已，算不上什么。</p>
“739号适配者，”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传送准备即将开始，请确认终端功能已激活。”</p>
手腕上的黑色方块突然弹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屏，上面显示着几行简洁的信息：</p>
【适配者：金】</p>
【积分：0】</p>
【持有物品：无（终端空间内禁止携带原有世界大型器械及危险品）】</p>
【当前副本：寂静疗养院（新手引导副本）】</p>
【队友：待匹配】</p>
“队友？”我挑眉，指尖在光屏上轻轻点了点，“意思是，不止我一个人被弄到这里来了？”</p>
【是的。“轮回游戏”为多人协作模式，部分副本支持单人行动，但团队协作可有效提高存活率。】</p>
“听起来倒是比凹凸大赛人道点。”我半开玩笑地说着，随手将那张猩红卡片塞进外套口袋。</p>
至少这里明说了有“队友”这个选项，不像凹凸大赛，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被划定为“对手”，连格瑞……都不能完全信任。</p>
想到格瑞，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p>
他不在这。</p>
刚才醒来的瞬间，我几乎是本能地释放出微弱的元力波动探查周围，没有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带着清冷气息的元力场。</p>
也好。</p>
我扯了扯嘴角，将那点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分开或许才是最安全的。</p>
【传送倒计时：10，9，8……】</p>
电子音开始倒计时，纯白的空间边缘泛起涟漪般的扭曲，像是水面被投入了石子。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形成，拉扯着我的身体，仿佛要把我扔进一个无底深渊。</p>
“喂，终端是吧？”我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如果我完成了任务，真的能回去？回哪个地方？”</p>
是回登格鲁星，还是回凹凸大赛那个战场？</p>
电子音沉默了半秒，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回归权限解锁后，适配者可自主选择绑定世界。】</p>
自主选择吗……</p>
有意思。</p>
【3，2，1……传送开始。】</p>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比被雷狮的雷神之锤正面击中还要天旋地转。我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将元力种子护在掌心，这是在矿洞里遇到塌方时养成的习惯，虽然知道在这里大概率没用。</p>
视线被扭曲的光影切割成碎片，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又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在调频时发出的滋滋声。</p>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p>
一个带着狂傲的少年音，像是在咆哮：“格瑞！你那是什么眼神？！”</p>
一个慵懒中带着危险气息的男声，漫不经心地笑着：“哦？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啊。”</p>
还有一个清冷的、带着怒意的声音，简短而急促：“金？！”</p>
格瑞？</p>
我猛地想睁开眼，身体却已经被传送的洪流彻底吞没。</p>
***再次恢复意识时，刺鼻的消毒水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p>
浓重、呛人，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和登格鲁星矿洞里的铁锈味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心生警惕。</p>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周围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墙壁是斑驳的白色，随处可见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地上投下晃动的、扭曲的影子。</p>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门上挂着褪色的牌子，依稀能辨认出“301”、“302”之类的编号。</p>
寂静疗养院。</p>
看来，已经到地方了。</p>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终端的光屏还在，只是多了一行新的提示：【当前存活人数：12人。已匹配队友：3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