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把操场晒得冒热气,曾锦雯站在跳高垫旁,白色运动背心被汗浸出深色的印子。她助跑时马尾辫甩得像鞭子,越过横杆的瞬间,裙摆扫过垫子,扬起一阵细尘。潇凌钰坐在看台上咬着冰棍,看她落地时稳稳站住,突然把冰棍棍一扔:“锦雯厉害啊!”?
田嘉瑞举着相机追着拍,镜头里的曾锦雯正揉着膝盖笑,旁边的跳远沙坑溅起金色的沙粒,像撒了把碎金子。江逾白在 1000 米起点做准备活动,吴禹泽蹲在旁边帮他调整跑鞋鞋带,两人头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阳光把他们的影子焊在跑道上。?
接力赛时潇凌钰跑最后一棒,接棒的瞬间指尖触到金属接力棒的凉意。她冲过终点线时,曾锦雯扑过来抱住她,两个人摔在草坪上,草叶粘在汗津津的胳膊上,痒得直笑。?
坐大巴回城中校区时,潇凌钰正靠在田嘉瑞肩上补觉,校服外套盖住脸。班主任突然在过道里喊:“肖令仪、江逾白,明天的自行车赛你们俩顶上,有人临时弃权了。”?
她猛地掀开外套,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啊?我没报名啊。” 江逾白从后排探过头,嘴里还叼着薯片:“不去行不行?我车链条还没上油呢。”?
“不行,德育处刚发的通知。” 邱老师晃了晃手机,“雪浪山爬坡赛,学校包大巴,自行车直接往车上扔。”?
潇凌钰对着车窗叹气,玻璃映出田嘉瑞憋笑的脸。她踹了他一脚:“笑什么?大不了就当去兜风。” 反正她和江逾白从初一开始就一起骑车,周末常去郊外刷圈,说是老搭档,倒不如说彼此的车技摸得门儿清。?
第二天的晨光刚漫过操场,长跑起点就聚了稀稀拉拉的人。女子 1200 米和男子 3000 米居然安排在一起跑,每个跑道站两个人,倒像场悠闲的晨跑。潇凌钰穿着月白色运动服,站在起跑线前压腿,看见吴禹泽和江逾白在旁边猜拳,输的人要请一周的奶茶。?
发令枪响时,她故意放慢脚步。前两圈跟着大部队晃悠,看江逾白和吴禹泽互相推搡着抢位置,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小姨家看的赛车比赛。最后 400 米加速时,风把她的号码布吹得贴在背上,冲线的瞬间,听见裁判喊 “3分 25 秒”,平均一下比昨天的 800 米还快。?
刚换好骑行服,潇凌钰就被田嘉瑞拉到大巴车旁。墨蓝色色紧身服裹着纤细的腰肢,头盔扣在头上,骑行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拍了拍停在旁边的闪电 Tarmac SL8,车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我的宝贝,爬坡神器。”?
江逾白正蹲在崔克马东 SLR9 旁擦链条,闻言翻了个白眼:“别吹了,等会儿爬坡看谁掉链子。”?
雪浪山的风裹着松针味扑过来时,潇凌钰正对着镜头整理手套。学校的摄影师扛着机器追着拍,无人机在头顶嗡嗡转,像只盯梢的蜜蜂。她冲镜头比了个耶,听见江逾白在身后喊:“快点,要检录了!”?
下午一点半的哨声划破山谷,几十辆自行车像群受惊的鹿冲出去。潇凌钰和江逾白默契地跟在第一梯队末尾,保持着匀速蹬踏。她的车把上绑着心率带,数字稳定在 140 左右,耳机里放着轻摇滚,节奏刚好踩在蹬踏频率上。?
爬到 100 多米时,江逾白的速度明显慢了。他开始摇车,车身左右晃动得厉害,额前的碎发被汗粘在脸上。潇凌钰从后视镜瞥到他发白的脸,突然加速冲到前面,回头比了个手势 —— 她来带风。?
风声灌满头盔,她能感觉到身后的江逾白调整了节奏。两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首不成调的歌。到山顶时,潇凌钰回头看了眼,江逾白正冲她竖大拇指,阳光把他的牙齿照得很白。?
下坡才是真正的考验。潇凌钰捏着刹车的手指微微用力,时速稳稳控在 40 公里。路边的护栏飞速后退,看见前面有人摔车,车轮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她对着对讲机喊:“江逾白,靠右!”?
冲过终点线时,两人几乎同时捏闸。车胎在地上擦出青烟,潇凌钰摘下眼镜,看见摄像举着相机跑过来,镜头里的她头发被风吹得炸开,却笑得像偷了糖的孩子。?
“第一!” 裁判举着计时器挥手,“肖令仪、江逾白并列!”?
回程的大巴上,潇凌钰靠在车窗上打盹。骑行服还没换下来,头盔放在腿上,上面沾着片松针。江逾白在后排跟吴禹泽视频,唾沫横飞地讲下坡时的惊险,她听着听着就笑了。?
私立学校的折腾劲儿,大概就是这样吧 —— 前一秒还在操场冲长跑,后一秒就骑着车翻山越岭,累得像条狗,却在某个瞬间,觉得风掠过耳畔的声音,比任何掌声都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