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盒饭香顺着门缝钻进来时，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快了半拍。虞书欣对着镜子理了理面纱，卢昱晓把裙摆上的褶皱抚平，连群演们都悄悄调整了站姿 —— 谁不想早点拍完，捧着热乎饭菜坐在暖气房里呢？?

这场戏是新娘们被评估身姿体态，不需要复杂走位，却格外讲究仪态。潇凌钰跟着侍女的引导张开双臂，白色圆领袍的广袖像翅膀似的展开，肩颈线条流畅得像被月光描过。回身举步时，裙摆扫过地面的声响轻得像风吹落叶，腕间的银钏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镜头从她身上扫过时，连场边的场务都看直了眼 —— 虞书欣的端庄里带着点灵动，像初春的柳芽；卢昱晓的柔美中藏着点怯意，像沾着露的花；可潇凌钰不一样，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偏偏眼神里带着股漫不经心，反倒比刻意的端庄更压场。?

“Cut！” 顾导的声音在棚里回荡，“整体再顺一遍，刚才后排有位群演眼神飘了。”?

第二遍拍到时，潇凌钰特意放慢了转身的弧度，余光瞥见虞书欣悄悄朝她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直到第三遍结束，顾导喊 “过” 的瞬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休息十分钟！” 场务举着喇叭喊，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潇凌钰往折叠椅上一坐，腿还没伸直就摸出 iPad。她早把政治题库调出来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选择题看得人眼晕。她刚点开一道题，田嘉瑞就端着保温杯凑过来，玄色劲装的袖口沾了点假血 —— 刚拍完一场打戏。?

“又在啃书本？” 他往旁边的空位一坐，热气从杯口冒出来，是红糖姜茶的味道。?

潇凌钰指着屏幕哀嚎：“救救孩子吧，政治简直是我的克星。” 她戳着一道错题，“你看这题，‘公民的基本权利’，我每次都把‘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搞混，历史能考四十八九，政治死活上不了四十五，我妈说我这是偏科偏到太平洋去了。”?

田嘉瑞接过 iPad，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腹带着点薄茧 —— 是练剑磨出来的。“这个得记清楚，” 他指着题干上的关键词，“选举权是公民依法选举国家权力机关代表和其他公职人员的权利，被选举权是公民被选为国家权力机关代表和其他公职人员的权利，主体都是年满十八周岁的公民，除了被剥夺政治权利的。”?

潇凌钰皱着眉点头，笔尖在备忘录里飞快记着：“那这两个权利是并列的？不能混为一谈？”?

“对，” 田嘉瑞翻到下一题，“你看这道‘监督权’的题，要区分批评建议权、申诉权、控告权和检举权的不同适用场景。批评建议权是针对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的工作，申诉权是自己合法权益受侵害时用的。”?

远处传来虞书欣和卢昱晓讨论台词的声音，夹杂着场务搬动道具的磕碰声。潇凌钰盯着屏幕上的 “国家机构” 章节，忽然叹了口气：“这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也太多了，立法权、决定权、任免权、监督权，总记混顺序。”?

田嘉瑞拿过她的电容笔，在屏幕上圈出重点：“立法权是制定、修改法律，决定权是审查重大事项，任免权是选举、罢免国家领导人，监督权是监督其他国家机关，你按这个逻辑串一遍试试。”?

潇凌钰跟着念了一遍，忽然抬头笑了：“哎，好像有点印象了。上次考‘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我把它和‘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弄混了，结果整道大题都错了。”?

“基层群众自治是居委会、村委会那种，” 田嘉瑞把音量压得更低，怕打扰旁边对戏的演员，“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层级不一样，一个是基层民主，一个是根本政治制度。”?

场务在远处喊 “准备开拍” 时，潇凌钰正对着一道多选题纠结。田嘉瑞帮她划掉错误选项：“这个‘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不是说权利义务完全相同，是指适用法律上的平等。”?

她飞快地记下答案，把 iPad 塞进包里：“谢啦，等我考完试，请你喝奶茶。”?

田嘉瑞笑着摆手，看着她往片场跑，白色的袍角在地上拖出浅浅的印子。阳光从棚顶的缝隙漏下来，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他忽然觉得，比起琢磨角色的台词，帮这丫头讲政治题时，她眼里亮起的光，好像更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