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 7 日的阳光透过化妆间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金斑。化妆镜前的环形灯亮得晃眼，把潇凌钰眼下的青黑照得无所遁形 ——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泪，手里的眉笔差点戳到眼皮上。

“小心点。” 卢昱晓凑过来看，她刚换好那身白色绣金的唐制圆领袍，领口的金线在灯光下闪得人眼花，“这衣服看着轻便，其实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得我都快冒汗了。”

潇凌钰对着镜子理了理衣襟，料子是剧组特制的混纺棉，挺括却不僵硬，只是领口稍微有点磨下巴：“还好吧，比上次那件喜服轻多了。” 她拿起眉笔自己描眉，笔尖在眉峰处顿了顿，手有点发飘 —— 昨晚赶作业到十一点，凌晨五点又爬起来赶到横店，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

“我说真的，” 卢昱晓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你这阵子明显累得不行，要不跟学校请几天假？期末复习也不差这两天。”

潇凌钰对着镜子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都带着倦意：“就这个月熬过去就好了，考完试就能喘口气。” 她放下眉笔，拿起腮红刷往苹果肌上扫了点粉，想让气色看起来好点，“再说，桑姐说考完试有个时尚杂志的采访，正好空出时间。”

虞书欣坐在对面，正让化妆师给她别发簪，闻言没说话，只是透过镜子悄悄打量潇凌钰 —— 这小丫头是典型的风向星座，看着随和，骨子里倔得很，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可眼底的疲惫藏不住。上次拍淋雨戏，她发着低烧照样往冷水里跳，拍完才肯去打点滴，劝都劝不住。

“对了，” 卢昱晓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有场和戚蓝尹的对手戏，你俩…… 能行吗？” 她没说太透，但谁都知道，戚蓝尹最近总找潇凌钰的茬，昨天还在片场说她 “新人不懂规矩，抢镜头”，潇凌钰当时只淡淡说了句 “导演让我站那儿的”，就转身去候场了，没接茬也没生气。

“没事。” 潇凌钰拿起唇釉往嘴上涂，“她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把自己的词背熟，走位记好就行。” 反正拍完这场，她俩的对手戏就剩最后一场了，犯不着置气。

正说着，刘姐领着个美甲师走进来：“潇潇，你的美甲师来了，今天这场戏有手部特写，得做精致点。”

美甲师把工具箱往桌上一放，里面的甲油胶瓶摆得整整齐齐。她先给潇凌钰的指甲修了形，涂了层透粉色的底胶，放进光疗机里照了六十秒。“选了个红色猫眼，和你今天的戏服配。” 美甲师拿起磁铁，在指甲两边轻轻一吸，原本单调的红色立刻显出灵动的光带，像把碎掉的夕阳锁在了指甲上。

潇凌钰看着光疗机里的倒计时，有点坐不住 —— 这已经是第七次照灯了。刚才转印那个篆文彼岸花图案时，光是对齐位置就试了三次，美甲师拿着小镊子一点点调整，擦去多余的胶时，差点蹭掉旁边的猫眼效果。

“还有最后两次照灯就好。” 美甲师笑着安慰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往指甲上涂了层磨砂封层。

旁边卢昱晓的杜鹃花篆印已经做好了，白色的花纹衬得她的手更白，虞书欣的勿忘我是淡蓝色的，小巧精致。“来，咱们合个影。” 虞书欣的助理举着手机凑过来，三人把爪子凑到一起，白色戏服的袖口堆在手腕上，像三朵刚开的花。

“咔嚓” 一声，照片存进了手机。潇凌钰刚想说终于完事了，化妆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三位老师，” 场务探进头来，手里还拿着张场记单，“顾导在片场催了，今天的通告排得满，争取早点拍完早收工。”

虞书欣率先站起来，理了理袍角：“走吧，别让导演等急了。” 她路过潇凌钰身边时，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实在累了就说一声，别硬撑。”

潇凌钰点点头，跟着往外走，白色的袍角扫过走廊的地毯，留下浅浅的痕迹。阳光正好，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她身上，可她总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 还好，再熬熬就放假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