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年唯(1 / 2)

我叫年唯,是年家这几代里唯一的女孩</p>

名字是祖父取的,他说,唯字是独一份的,人若守得住这份独,往后的路,便能走出独一份的风光</p>

年家善御兽</p>

那时的年家老宅,朱漆回廊绕着灵兽小院,晨雾里总飘着喂食灵兽的药草香。祖父常把我架在肩头,走在廊中,看这鸟飞鱼跃。偶尔也会教我辨灵兽,说我抓周时选中的那只蜘蛛叫窥影蛛,可以操控其他小蜘蛛,并且看到它们眼中的景象,是很适合用来刺探敌情的灵兽</p>

他说这话时,衣角扫几片枝叶,惊起藏在里面的几只飞虫,我趴在他肩头笑,看他摇头晃脑地把手中的文书放下,又继续絮絮叨叨讲哪只灵兽爱啃他心爱的花,哪只灵兽又最听不得喧闹</p>

母亲偶尔在廊下做针线,银针穿进穿出便绣出一只翩飞的碟,听见我的笑声,便搁了针笑骂:“唯儿再被你惯着,怕是要无法无天了。”可她给我裁的襦裙,永远留着最宽敞的袖口,好让我追灵兽时能肆意奔跑</p>

那些日子,像淌在蜜罐里的糖,稠得化不开,连风里都裹着家的暖</p>

直到那夜,年家上下急促的脚步声撕碎了寂静,我那时不懂事,只知道他们嘴里来来回回都念着几个词——“封印”“祭祀”“黯族”</p>

后来,祖父的外衣还挂在衣架上,灵草味没散,可穿它的人,再也回不来了</p>

黯族的军队打进了年家,年家上下都几乎折在了战争的烈火里</p>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再醒来时,周遭是全然的陌生。白墙,白床,还有一个穿着素净的女人,她握着我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p>

她是月家主母,她告诉我,黯族忌惮年家的力量,所以让五个暗卫带人攻入了主家,屠戮了灵兽,以及所有御兽人,等其他家族的援军赶到时,一切已经太晚了</p>

而我,提前被母亲藏起来,倒成为了最后的幸存者</p>

我自此在月家住下了,这里的宅子和年家不同,没有那些刷着朱漆的回廊,院子里只有几棵茶树,春天时总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月伯父不善言辞,对于我这个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子,不知怎么安慰,却总在我抱着窥影蛛哭着思念家人的夜晚,默默给我端来一杯温牛奶,月伯母心细,发现我怕黑后,便在我床头放了一盏小小的琉璃灯,橙黄色的,像记忆里无数个夜晚,母亲为我点亮的微光一样</p>

允禾是月家的小姐,比我大好几岁,像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鲜活又明亮。我初到月家的时日,她从不问我从何处来,为什么要住在这,只是牵了我的手,带我在院内放风筝扑蝴蝶。偶而,她也会指着我肩头的窥影蛛对我笑:“小唯,这蜘蛛只听你的话吗?好厉害的样子!”她的笑永远明艳而张扬,眼底像闪着无数稀碎的光,只消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目光</p>

她还有个不爱说话的弟弟,叫月祈安,只比我大一岁,第一次见我时,他正蹲在院子里看地上的小虫打架。见我缩在月伯母身后,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过来:“我叫月祈安。”</p>

糖果的外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见我不动,他没好气地把糖往我手心一塞,嘟哝了一句“怎么呆呆的”,便揣着兜走了,不管月伯母怎么笑骂他也不回头</p>

除我以外,月家那夜还带回来了一个孩子</p>

年龄同月允禾相仿,只是不记得自己是谁,家在哪,又是从哪来的</p>

月伯父说,捡到他时,他躺在死人堆里,一双眸子全是对生的渴望,便想着家里三个孩子是养,四个孩子也是养,就一起带回来了</p>

月伯母给他取名“云归”,意思是不管他从前如何漂荡,如今这里就是他的家</p>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我们四个就这么捆绑在一起长大了</p>

到年纪的时候,又跟着拜了族里一位长老为师,学习骑刃王和自己所觉醒能力的运用</p>

师父收我入门那日,看着我肩头的蜘蛛,眼底是满满的笑意</p>

“年唯,你和你的灵宠都很有灵气,比起练习能力,或许成为御兽师会更加适合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