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维柯一路飞奔,直接驶出了格尔木的市区,一下子就冲进了戈壁,而吴邪面对车窗外一片黑暗,对即将要面临的一切毫无头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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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云顶天宫的绝对失败,加之从长白山回来后元气大伤,裘德考便嘱咐了柯克在黑瞎子、张起灵抵达队伍后,让她将“大权”交给这两位“合作伙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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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保险起见,阿宁成了名义上的总指挥实际上的副手,塔木坨此行主要行动都是由黑瞎子和张起灵负责,而她及其一众手下,就只负责情报和接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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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的事情就该让专业的人士去做,脆皮也该有点儿脆皮的自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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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半句是裘德考的原话,后半句由引渡使转述,但3 7 7高度怀疑裘德考彼时心中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有证据,毕竟他说前半句时盯着自己的眼神当真一言难尽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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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她做了什么让便宜老板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破事,那是一种,外国佬被迫吞了死苍蝇还吐不出来的委屈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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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便宜老板都发话了,她便也只能乐得清闲权当是带薪来格尔木观光旅游,也免得引渡使叽叽歪歪说自己对任务不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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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打算的,除了必要的装备和物资外,柯克安排下的整个队伍在巨大的戈壁安营扎寨后,就搬出了堪比去年在夏威夷海滩休假时更丰富的露营装备,该有的不该有的一应俱全,她这支考察队怎么看怎么更像自驾游的车友集散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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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他们那十几辆Land Rover没有统一涂装,车门上的鹿角珊瑚标志也没有那么大张旗鼓的话,那种悠闲舒适的感觉会更有说服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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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上立着巨大的卫星天线和照明汽灯,大量的物资堆积在地上,篝火堆一个接一个,明明灭灭好不热闹。随便站在外围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全是穿着风衣,又或者躺在睡袋里休息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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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营地很大,绕过路边的路虎集中地,后面还有一片帐篷,其中最大的一顶圆顶帐篷有四五米的直径,是当地人搭建的风格,上面有藏文的收费标准,也是这里她唯一一只看得上眼的帐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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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觉得自己理当落魄到幕天席地,3 7 7同手下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头也不回的掀了帐篷的门帘而入,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游戏的世界里释放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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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面很暖和,据说从长白山归来“大病一场”后就莫名开始畏寒的人燃起了炭炉,碳炉带着精致的小烟囱,让这暖和的帐篷里不至于烟雾弥漫。地上还铺着很厚的,五颜六色的粗氆氇,让素来懒散的3 7 7可以在夜半时分不必摸黑找鞋子才能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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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还有很多的老式藏式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没拆开的薯片、饼干和其他零食,整个帐篷非常的舒适,完全叫人看不出来她其实只是短暂路过而非长久居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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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等人找到了当年替陈文锦那对考古队带路的向导定主卓玛,可是她已经很老了,也不会说汉语,众人只能等着她的孙子扎西给大家做翻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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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定主卓玛私下见了吴邪和张起灵,她叽里咕噜一句,她孙子扎西就老老实实翻译,虽然没有在现场,但开了挂的3 7 7彼时就坐在帐篷里歪头勾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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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定主卓玛说“那个东西”,没有引渡使的透露,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3 7 7目前是不清楚的。但是陈文锦既然这么说,站在旁人的位置来看,‘它’断然在自己这个阵营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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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瞎北哑两个掮客是拿钱办事的外人,又和那吴家小三爷早就相识合该都是‘遵纪守法’的主角团自家人,如今定主卓玛夜半邀约区别对待更特意嘱托,啧啧,这是尚未出师就泾渭分明,妥妥要让吴邪分清楚黑白敌友的节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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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神秘的陈文锦,玄之又玄的那个‘它’,泾渭分明立场相悖的她和主角团,接下来的开展似乎也越来越有意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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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是来做任务的,那个傻白甜小三爷也好,自己身后这帮子所谓‘兄弟’也罢,终究不过是她人生旅途中万千尘埃之一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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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从前种种,那些或已经或将要消失在她脑海中的久远过去,从来都是不值一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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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7就那么大剌剌的坐在地毯上玩儿了半宿的游戏,直到晨曦微露,直到帐篷外已经有人开始吃吃喝喝,被他们雇佣的藏人小哥扎西才极其谦卑的送了酥油茶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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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着本不该习惯的酥油茶,那入口的腻香却仿佛早已尝到过般熟悉又遥远,恍惚中,竟似有张温柔浅笑的容颜于3 7 7脑海中一闪而过,那般迅速轻灵,却又清晰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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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回忆</span>‘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从此以后,你便不必再漂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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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回忆</span>‘它叫珍珠,是达瓦几个月前生下的幼崽,来,摸摸它的鬃毛,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喜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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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温驯的小马,温柔体贴的她,3 7 7伸手想去拽住那双白净的手,那浅笑温柔的容颜却是倏地一颤,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便被清风陡地吹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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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指尖只余冰凉一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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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狠狠蹙紧,眼前却唯有灯影憧憧,3 7 7望着满目恍惚沉寂片刻,终究还是放弃探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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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乌老四和柯克带着两个生面孔进到帐篷里时,3 7 7方极其勉强的,将分散的思绪一点一点拉回了自己的大脑。瞧着手中的瓷盘总觉差了点儿意思,这残缺之美对从来信奉完美主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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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吴邪带着他的朋友携‘诚意’而来时,她自然是欢迎至极的,毕竟,谁能懂一个强迫症晚期的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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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阿宁(377)</span>“我知道你姓解,你姓霍,你们俩都是九门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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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双手抱臂倚靠在蒙古包边儿的粉衬衫青年,3 7 7的目光从解雨臣清俊的脸上掠过时微顿一瞬,冷然的眸底莫名浮上几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惑,却又很快恢复了平素里的淡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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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该是见过这个人的,可碍于阿宁这幅脆皮的身体奇葩的体质,3 7 7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九门解家如今的当家人,或许,是在先前数次交锋之中,又或许,是在某个喧嚣的人流间擦身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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