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倩捏着镜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李月婵，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无辜的笑容，“新同学想多了，我就是看她刚被老师说过，情绪不太好，怕她气头上说错话，得罪了你们而已。”</p>

她把口红旋回管里，扣上盖子，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刚转来，大家都还不熟，哪有那么多话好说？慢慢相处嘛。”</p>

李月婵没接话，只是看着她。</p>

这人的眼神太活泛，藏着太多心思，倒不像安真真那样，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p>

“是吗？”</p>

李月婵反问了一句，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p>

“不然呢？”邱倩挑眉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松，“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你们交朋友？”</p>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软了些。</p>

“真真就是脾气急，被老师那么一说，心里肯定憋着气，你别往心里去。”</p>

李月婵没应声，只是低头咳嗽了两声，退烧药的劲儿似乎上来了，脑袋昏沉得厉害。</p>

“喂，新同学。”邱倩忽然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听见似的，“你跟江陵……以前认识啊？”</p>

李月婵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她，长长的睫毛像被打湿的蝶翼，轻轻颤了颤，眼底还蒙着层因咳嗽而起的水汽。</p>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回望着，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p>

邱倩被她这样看着，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自顾自地笑了笑，“我瞅着你们俩站一块儿，倒像是早就认识似的。”</p>

“你想多了。”</p>

四个字说得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p>

邱倩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干脆的答案，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撇了撇嘴，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p>

“我还以为你们是从一个学校转来的呢，毕竟一块儿来的。”</p>

李月婵没再接话，实在没力气应付。</p>

她将额头抵在微凉的课本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纸页渗过来，稍微压下一点眩晕。</p>

闭上了眼睛，退烧药带来的倦意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连多眨一下眼，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p>

邱倩见她这副恹恹的模样，也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眼珠转了转，往江陵空荡荡的座位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p>

嘴里哼起不成调的流行歌。</p>

温柔的呼吸从鼻子里缓缓呼出，在浅蓝色的口罩里打了个转，又反弹到脸上，带着点潮湿的暖意，濡湿了唇周的皮肤。</p>

李月婵的意识像沉在温水里，半梦半醒，耳边却莫名响起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遥远的幻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