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一本蓝布封面的册子："阿娘，您看看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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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吟接过册子翻开，只见扉页上工整地写着《燕儿孕期记事·永琪手书》。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小燕子怀孕以来的点点滴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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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三，晴。今日我二十岁生辰，燕子神神秘秘拉我去湖边说是要去看戏班子放烟花。她突然拉起我的手放在腹部说'永琪，我们的南儿来了！'我愣了半天才明白——我要当阿玛了！这个傻姑娘，竟把孕吐说成月事不调瞒了我好几天。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二十年所有的生辰礼加起来，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感谢上苍，赐予我这样好的妻子和即将到来的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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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告诉永琪我怀孕了。他在湖边抱着我转了好几圈，说这是他二十年来最好的生日礼物。"小燕子把册子翻到后面，"您看，从那天起，他每天都记着我的情况，是前两天我收拾书房才发现的。永琪文绉绉的字我认不全，有的还是紫薇帮我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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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吟又往后翻了几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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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八，阴。燕子今晨吐得厉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我急得要去请大夫，她却拉着我说'没事，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这个傻丫头，明明脸色白得像纸，还冲我笑。半夜醒来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说怕孩子生出来像她一样没规矩。我告诉她，我就要孩子像她，像她一样鲜活明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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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雨。小燕子突然想吃冰糖葫芦，可这季节哪来的山楂？我跑遍整个南阳城，最后在药铺找到些干山楂。熬糖时烫了手，她捧着我的手掌又吹又哭，倒让我心疼得忘了疼。其实她不知道，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搭梯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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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轻声解释："永琪的字可好看了，他说要记录下南儿成长的每一天。有时候我半夜醒来，还看见他借着月光在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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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小燕子夜里腿抽筋，疼得直掉眼泪。我帮她揉了一整夜，天亮时她终于睡着，我的手臂酸得抬不起来。但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一切都值得。柳红说孕妇需要补钙，明日去药房问问有什么适合的药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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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六年五月六，燕子今日吐了三次，晨起一次，午膳后一次，晚膳前又一次。大夫说孕吐是正常现象，可我见她难受的样子，心如刀绞。尝试了各种法子：酸梅汤无效，姜汤勉强喝下半碗又吐了。最后发现她竟能吃下街口孙爷爷卖的腌李子，立刻去买了两斤。夜里她睡不安稳，翻来覆去，我轻拍她的背直到寅时才睡着。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只恨不能替她承受这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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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八，燕子今日胃口稍好，吃了半碗粥和一个肉包子。午间我回到贺家她告诉我突然说想吃桂花糕，申时早早离开十全十美面馆，不知怎的可能是天阴的缘故，跑遍半个南阳城才找到一家有卖的。回来时下起小雨，怕桂花糕淋湿，脱了外衫包着。燕子见我淋得狼狈，又哭又笑，说我傻。可她不知道，只要能让她开心，淋十场雨我也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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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燕子肚子明显大了点，而且总感觉比寻常孕妇大。今早她想自己穿鞋，弯腰时差点摔倒，吓得我魂飞魄散。从此立誓，只要我在，绝不让她自己穿鞋穿衣。她笑我大惊小怪，可看到她圆滚滚的肚子，我只觉得无比珍贵，这是我们的小南儿在长大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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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燕子夜里总是口渴，我在床头放了温水，可她嫌凉。试了几次，发现寅时的水温最合她意。从今晚起，我决定每个时辰起来一次，试试水温，务必让她随时能喝到适口的温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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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她贪凉踢被，着凉咳嗽。冰糖炖梨不肯喝，非要加枇杷叶。冒雨去采，回来被她骂蠢，不过她喝完就不咳了，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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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七，阴。皇阿玛寻到南阳，欣荣竟也跟随，可能确实是额娘让她跟着的，阴魂不散。恐生变故，需早做打算。燕子近日嗜睡，定是腹中南儿闹的。南儿乖，别累着你娘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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