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深沼中的窒息与一线微光)</p>
那份轻飘飘的《离婚协议书》却像一座五指山,将严浩翔死死压在了温家冰冷的楼道地板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地上的牛奶浸湿了裤脚,带来冰凉的触感,却远不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寒冷。</p>
她走了…真的要离婚?</p>
这个认知像毒液般瞬间麻痹了全身的神经。比之前任何一次冷战、猜疑、妒忌都更彻底地将他打入地狱。他甚至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五个黑洞洞的大字在无限放大、旋转。</p>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是贺峻霖打来的。</p>
严浩翔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斑驳的墙壁,任由它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最后,电话不屈不挠地持续震动,才终于将他从一片死寂的麻木中拽回一丝微弱的神智。</p>
他像个生锈的机器,无比缓慢地掏出手机,指尖冰凉。</p>
“喂……” 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p>
“翔哥!你怎么样?!操,急死我了!我让人送东西去酒店前台说没看到你!你在哪?!”贺峻霖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焦急。</p>
“协议……离婚……”严浩翔喃喃着,机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p>
电话那头的贺峻霖显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几乎是吼了出来:“什么玩意儿?!离什么婚!谁说的?!心语姐给你的?!你他妈在哪儿?!快说!”</p>
“在…在…她家门口…地上…协议书…”严浩翔的话语支离破碎。</p>
贺峻霖强行压下爆粗口的冲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严浩翔!你他妈给我听着!现在!立刻!马上!离开那里!回酒店!立刻!听到没有!把自己收拾干净!等我!我买了最早一班飞成都的票!中午就到!你给我撑住了!那协议一定是假的!是心语姐故意整你的!”</p>
或许是贺峻霖斩钉截铁的“假的”二字,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丝涟漪。严浩翔灰败的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p>
假的?</p>
故意整他?</p>
……可能吗?</p>
求生欲的本能开始一点点复苏。</p>
(承) 兄弟的铁翼与山城的线索)</p>
挂了电话,严浩翔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凭借着最后一点肌肉记忆,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他甚至忘记了地上的早餐和那份刺眼的协议,一步一踉跄地离开了温家楼下,打车回到了冰冷的酒店房间。</p>
热水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一身的狼狈和彻骨的寒意。他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眼眶深陷的自己,贺峻霖的话在脑中不断回响:</p>
“假的!”</p>
“故意整你!”</p>
“心语姐舍不得!”</p>
冷水拍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p>
她能去哪儿?</p>
公婆?她父母这里已经堵死了。</p>
朋友?经纪人杨姐?</p>
他立刻拨打杨姐电话。</p>
电话很快被接通。</p>
“喂?严浩翔?” 杨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刻意?似乎很忙,但又不像是完全不知情。</p>
“杨姐,”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心语…在不在你那儿?或者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他甚至没敢提那份协议,怕听到更绝望的答案。</p>
“啊?心语?”杨姐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惊讶,“她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了?没在家?……我这两天忙着新项目,没联系她呢。”</p>
这话听着滴水不漏,但严浩翔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停顿和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安抚?不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尤其是那句“没在家”,她怎么知道“没在家”?除非…心语联系过她?或者她知情?</p>
杨姐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地提醒:“你呀,是不是又把心语惹毛了?她要是想清静几天,八成找靠山去了呗!她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不也总说……” 杨姐恰到好处地停住了,没说完的是:“总说回重庆找公婆撒娇。”</p>
重庆!</p>
这个词像一道霹雳划过严浩翔混沌的大脑!</p>
对!重庆!她的靠山!公公婆婆!他早该想到的!</p>
一股巨大无比的希望夹杂着更深的懊悔瞬间涌上心头!杨姐这看似平常的闲聊,分明是隐晦的线索!她一定知道心语在重庆!而且也在暗示他!</p>
假的!那份协议一定是假的!心语是故意躲去重庆气他的!</p>
(转) 疾驰的航班与卑微的“装备”)</p>
确认了这一点,严浩翔几乎是从浴室冲了出来!他立刻用手机疯狂查询成都飞重庆的航班!最近的一班在一小时后!</p>
他一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刮胡子换衣服,一边打了几通电话:</p>
一通打给自己父母家座机(他知道父母习惯早起)。漫长的等待音,无人接听。</p>
第二通打父母手机,同样无人接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