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磨磨唧唧地伸出手,“那……那阿父记得轻一点哦。”</p>
嬴政没说话。</p>
用戒尺摊平她的掌心,正要落下,就见她飞快地收回手。</p>
“等等,我先换只手。”</p>
知韫的眼神一瞥一瞥的,见她爹完全没有心软的意思,才慢腾腾地伸出不用写字的左手。</p>
戒尺抬起,戒尺落下,戒尺打在空气上。</p>
戒尺再抬起,戒尺再落下,戒尺又一次打在空气上。</p>
嬴政凉凉地抬眸。</p>
“我怕嘛!”</p>
躲在柱子后头的知韫小声嘟囔道,“我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这眼睛看见戒尺落下,缩手是我的本能反应。”</p>
“那你就把眼睛闭上。”</p>
秦王冷酷道,“手伸出来。”</p>
“哦。”</p>
太子殿下委屈唧唧地瘪了瘪嘴,老老实实地伸出左手、闭上眼睛,纤长的睫羽颤个不停。</p>
嬴政微微缓了神色。</p>
然而——</p>
戒尺抬起,落下,“嗷!”</p>
再抬起,再落下,“嗷!”</p>
嬴政:“……”</p>
他无语道,“你要不先睁开眼睛看看呢?寡人有打到你吗,就在这里鬼哭狼嚎的?”</p>
都没碰到她,就叫个不停。</p>
“阿父,你不懂。”</p>
太子殿下紧闭双眸,振振有词,“比阿父的戒尺先到的,是戒尺携带来的飒飒凉风,打是亲、骂是爱,所以风中满满的都是阿父对我的那厚重的爱,这可比戒尺打人疼多了。”</p>
说着,她还催促道,“所以阿父快点打吧,要不然我的手都要沉重得抬不起来了。”</p>
嬴政:“……”</p>
他哼笑,“满嘴胡吣。”</p>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p>
本来就没太舍得下狠手,被她这么一闹腾,他手上的力道更是收了又收,“啪啪啪”十下手板,光听着响了。</p>
“行了,去见你阿母去吧。”</p>
嬴政慢条斯理地将衣袖放下来,“这些日子,你阿母也很担心你,先去陪陪她,再之后,就回章台殿来……”</p>
“禁足!”</p>
知韫揉了揉红彤彤、热乎乎的掌心,笑嘻嘻地凑过去,“阿父不用说我也知道的嘛!”</p>
毕竟长大了。</p>
她早两年就已经搬到承明殿去独住,不过章台殿的寝殿也依旧保留着,省得她爹让她禁足的时候没地方去。</p>
“阿父~”</p>
太子殿下眨巴眨巴眼,拖长了调子,“我就知道阿父最疼我了,怎么可能狠心打我嘛!”</p>
“你啊!”</p>
嬴政没好气地敲她一个脑瓜崩,“也不是小孩子了,往后行事,也让寡人少操点心。”</p>
“哪有嘛!”</p>
她夸张地捂住额头,理所当然道,“再长大,在阿父阿母跟前,也是小孩子呀,阿父可千万不能嫌弃我啊!”</p>
“……赶紧走吧。”</p>
嬴政不轻不重地瞪她一眼。</p>
“再不走,立刻禁足。”</p>
“哦。”</p>
知韫立马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又将他手里的戒尺抽出来,眨眼轻笑,而后大摇大摆地开了门、出了章台殿。</p>
“殿下。”</p>
守在殿外的蒙恬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就知道他们王上酝酿了半个月,最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p>
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呢。</p>
(微笑.jpg)</p>
“蒙恬。”</p>
听到传唤,蒙恬立马入殿。</p>
“王上。”</p>
坐在上首的秦王漫不经心地垂眸,“让章邯和夏无且来见。”</p>
“唯。”</p>
这边秦王喊了人来详细了解女儿在外的经历,那边知韫欢欢喜喜地进了郑菁的永延殿,又慌里慌张地跑出来。</p>
“阿母!你冷静啊!”</p>
太子殿下一手抱着头、一手捂着屁股,着急忙慌地绕着柱子躲避,“阿父已经打过我了,就不用再打了吧?”</p>
“你阿父是你阿父,我是我,如何能混为一谈呢?”</p>
郑菁手中提着嬴政同款的戒尺,温柔道,“宝儿,过来。”</p>
知韫使劲摇头。</p>
“阿父是故意的!”</p>
她控诉,“你们是串通好的!”</p>
“关上殿门!”</p>
郑菁轻笑,“也让我好好瞧瞧咱们太子殿下的本事。”</p>
知韫:“……”</p>
哪有一事二罚的?</p>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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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春枝暮</span>有点中暑,请一天假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