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眼了,却完全没法反驳那夜半送粮的事实,因为这千真万确是易中海干的。
秦淮茹脸也红得像要滴血,紧紧咬着下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婆婆和师傅精心策划的"苦情+借粮"戏码,还没开始就被人扒得底裤都不剩,
而且被安上了一个"演戏"和"粮少得可怜"的标签。
傻柱的脸彻底沉下来了。
脸色阴晴不定,想起秦淮茹也是如此的可怜样跟他借粮借钱,那些画面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这里面的戏码有几分真?几分假?
前院后院的邻居们更是低声议论开了:"我说呢,老易平常看着公平,对贾家真是不一般…"
"这刚得了好处就出来哭穷,吃相太难看了点吧?"
"哎哟,敢情人家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呢,想再讹长顺一份?"
"长顺这嘴,真毒,但也真解气,看得清楚啊。"
李庆祥放下碗,重重咳了一声,看向贾张氏和秦淮茹的眼神带着不认同。
"张嫂子,小秦,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一大爷既然已经帮衬了,就该先紧着这点好好规划。还没过一天呢就向别的邻居张口,不合适,你们这不是借,是骗!"他当过兵,最恨弄虚作假。
贾张氏再泼辣,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议论,特别是李庆祥那带着威压的眼神,也顶不住了。
她狠狠地剜了苏长顺一眼,撂下一句:"小兔崽子,咱走着瞧。"
一把拉住还在愣神的秦淮茹,几乎是扯着她,灰溜溜地扭头钻回了中院,哐当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苏长顺看着贾张氏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
他掸了掸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冲着还在发懵的傻柱和看热闹的阎埠贵等人朗声道:"散了散了,天儿不早了,各位都回屋歇着吧,这大戏啊,精彩是精彩,就是中场休息了。"
说完,他吹了个欢快的口哨,溜溜达达走向自己的东厢房,留下满院子心照不宣的目光和嗡嗡的议论声。
中院,易中海家里,陈桂花脸色煞白地小跑进来,把前院刚发生的闹剧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易中海端着他那个搪瓷缸子,手停在半空,茶水表面早就没了热气。
他听着那些"数米粒","刚送粮就借粮","做师傅的抠抠搜搜的"的刺耳话语一声声钻进耳朵。
易中海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震惊,羞恼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忌惮与杀意。
搪瓷缸子被他攥得咯咯作响,茶水顺着指缝渗出来,滴落在桌上。
"好…好一个苏长顺。"易中海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牙尖嘴利,心思歹毒,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是想在院里,扒了我的皮。"
陈桂花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拧了块抹布去擦桌上的水渍。
"老易…消消气儿,犯不上跟个毛头小子置气…街坊们议论就议论几天,过阵子就忘了…"
"忘了?"易中海猛地抬眼,那双平时装满了公正和威严的眼里,此刻只剩下阴冷。
"李庆祥那话你没听见?骗!他骂贾家是骗,还有咱们院这帮看热闹的,聋老太太今儿也没开口,都在看我易中海的笑话,这事儿…过不去。"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这威信,要是真被这小兔崽子打落了,以后再想管这个大院,难如登天,傻柱那个愣头青,现在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他处心积虑经营多年的权威人设和道德高地,被苏长顺轻飘飘一个数米粒和一个唱戏的比喻,撕扯得摇摇欲坠。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苦心搭建的权力架构正在崩塌,这比打他骂他更让他难以忍受。
"硬的不行…玩阴的他也滑不溜手…大会斗不过他,街面上他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易中海阴沉着脸,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划着圈。
"必须在别的地方按住他,他苏长顺现在唯一的依仗是什么?不就是刚进厂搞宣传,画两笔画,出了点小风头,被赵世武和杨厂长多看两眼吗?"
想到这里,易中海浑浊的眼底陡然闪过一丝精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锁定了猎物。
宣传,他的板报!
陈桂花看着他脸上那股子狠劲,心头一阵发慌:"老易,你想干啥?你可不能乱来…"
"我想干什么?"易中海冷笑一声,胸中的怨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宣传是党的喉舌,最讲究立场鲜明,容不得半点沙子,他苏长顺一个刚进厂的临时工,懂多少政策?赵世武也不可能事事替他盯着,搞宣传?容易出风头,更容易踩雷,尤其…要是这雷,就在他亲手画的板报上。"他刻意咬重了亲手两个字。
一个阴损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