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独自站在殿中,望着东方。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渴望,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父皇,儿臣并非不孝,实乃局势所迫,不得不为。待儿臣在青州打开局面,助我大唐扭转战局,再向您请罪!”
三日后,一场精心安排的“太子静养”戏码在东宫上演。
而与此同时,几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少数精锐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长安城的春明门,沿着驿道,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车轮滚滚,碾过秋日干燥的黄土官道,扬起细细的烟尘。
车厢内,李承乾换上了一身寻常青衫文士的服饰,褪去了太子的华贵,眉宇间却比在宫中时更添了几分锐气与沉凝。
他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垄、村庄与远山,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胸腔中那股在太极宫中被压抑许久的滞闷,似乎也随之吐出了不少。
这不是游玩,而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次背负着巨大风险的豪赌。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番“擅离职守”一旦被朝中那些恪守礼法的老臣,或是别有用心之人察觉并捅破,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但他更知道,此刻的辽东,每一天都有大唐儿郎在浴血苦战,每一天的拖延都可能将整个战局推向更危险的深渊。
“殿下,已过潼关。”车窗外,护卫首领压低的声音传来。
李承乾微微颔首,放下车帘。潼关一过,便是真正离开了关中枢纽。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不再是长安皇宫那精致的亭台楼阁,而是青州沿海的舆图,是波涛汹涌的渤海,是高句丽那漫长而曲折的海岸线。
“传信给先行出发的人,”李承乾对车内一名扮作随从的东宫属官吩咐道:“抵达洛阳后,不必停留,直接换马,日夜兼程。
另外,让他们设法搜集所有关于登、莱二州现有船只、水手、以及库存粮秣军械的最新数目,还有…
高句丽西海岸,特别是大同江口一带的近况,无论大小消息,一并汇总,待孤抵达青州后,要立刻看到。”
“诺!”属官低声应下,迅速记下要点。
李承乾不再说话,靠着车壁,养精蓄锐。
他知道,抵达青州不是终点,而是真正挑战的开始。
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情况,整合力量,做出决策。
他要面对的,不仅是狡猾的渊盖苏文和恶劣的天气,可能还有来自内部的不理解、阳奉阴违,甚至是因他“违旨”而带来的潜在风险。
但这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将巍峨的长安城远远抛在身后。
李承乾的心,却如同拉满了的弓弦,目标直指那波涛之外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