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事成功的把握又有几成?
若我等寄予厚望,最终却是一场空,甚至反中其圈套,损兵折将,岂不贻笑大方?”
他越想,心中的疑虑便越是深重。渊盖苏文此人,枭雄之姿,心狠手辣,岂会轻易让内部出现足以颠覆其权位的漏洞?
这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等待着大唐因为急切取胜而一脚踏入。
随即,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辽东城的方向。战报上“伤亡亦不小”几个字,如同冰锥刺入他的心中。
他仿佛能听到那座坚城之下,唐军将士舍生忘死的呐喊与哀嚎,能感受到攻城锤撞击城墙带来的沉闷震动,能闻到那弥漫不散的血腥与硝烟。
“时间……时间不在大唐这边啊。”他深吸一口气,感到一阵紧迫。
辽东的天气,是他心头另一块沉重的巨石。
他虽未亲至辽东,但也深知那片土地的酷寒。
一旦深秋过去,凛冬降临,北风如刀,大雪封路,届时,来自关中的将士如何适应?
粮草辎重的转运将变得何等艰难?
攻城器械的运作又会受到多大影响?
若战事拖延至寒冬,即便最终攻克辽东城,大军也必然疲惫不堪,锐气尽失,再想挥师南下,直捣平壤,恐怕难如登天。
届时,难道要让数十万大军在异国的冰天雪地里空耗钱粮,等待来年春天吗?那对大唐的国力将是巨大的损耗。
“渊盖苏文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李承乾眼中寒光一闪。
“用乙支文德和辽东城消耗我军锐气,拖延时间,等待寒冬成为他最好的援军。而这所谓的秘密使者,不过是这盘棋上,用来进一步迷惑和拖延我军的又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那高句丽使者的所谓“诚意”已然判了死刑。
即便不是百分之百的诈降,其背后也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其首要目的,极大概率就是为了拖延唐军的进攻步伐。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唐将士前线浴血奋战,他必须在后方洞察这一切,绝不能因为任何可能的“捷径”而让大军陷入被动。
“必须快!”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必须在寒冬彻底降临之前,解决辽东战事,或者至少取得决定性进展,让大军能占据有利态势过冬。”
然而,他这个监国太子,却被困在长安这座华丽的囚笼里,空有满腹筹算,却无法亲临前线,甚至无法及时将自己的判断和担忧直达天听!
八百里加急往返,也需要时间,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这种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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