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这是敲山震虎啊……华兴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书桌上的茶水渐渐凉透,一如他们此刻的心。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一击并未立刻到来。
鹏城的夜色依旧繁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知晓内情的人更加坐立难安。
港岛太平山顶刘府庄园,刘光天的办公室
魏大海站在窗前道:
“董事长,他们跑到京都和羊城那边了,要不要……”
刘光天轻轻摆手,打断了他。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石,目光沉静。
“不急。”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动他们,动静太大,不值当。”
“让他们等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冷意,“等风头过去,等他们自己吓破胆,等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魏大海已然明了。
报复的最高境界,不是立竿见影,而是成为悬在对手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知道它何时落下,才是最大的折磨。
对于李晓明和吴世杰等人而言,这种“不被处理”的状态,成了一种漫长的凌迟。
他们不敢再踏入鹏城一步,在京广两地的宅邸里深居简出,却依然夜不能寐。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低价抛售资产的举动,更是引来了市场的种种猜测。
他们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明明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却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等待着那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选择在何时给予致命一击。
华兴没有立刻动手,并非仁慈。
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彻底了结一切,且不会引火烧身的最佳时机。
狩猎的耐心,有时比獠牙更令人恐惧。
华兴建业的锦绣花园二期,在几天后如期复工了。
推土机的轰鸣压过了一切窃窃私语,塔吊的铁臂划破天际,工地上重新扬起带着希望的尘土。
时代的车轮,从不会因为一两滴鲜血而停止转动。
那些发生在阴影里的厮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传闻,在钢筋水泥的碰撞声中,渐渐被稀释成这座城市飞速发展进程中的一个模糊注脚。
当二期开启预售时,售楼部门前,再次排起了长队。
这一次,人群中少了许多投机者的面孔,多了更多提着编织袋、攥着存折的普通百姓。
他们的眼神里,有一种经历过风波后的、更加坚定的信任。
“这楼盘,实在。”一个中年男人对身旁的同伴说,“出了那么大的事都没垮,还坚持这个价,信得过。”
邹启荣站在项目部的二楼,望着这片重新焕发生机的工地。
阳光落在他尚未拆线的额角,映出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坚毅。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清晰地传遍工地:
“各位工友,抓紧工期。别忘了,有多少家庭在等着我们的房子安家落户。”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无论暗处如何波涛汹涌,生活的本身,终将沿着它应有的轨迹,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