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他盯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低声道,“咱们走着瞧。”
刘海中家:二大爷今年过得憋屈,大儿子刘光奇跑了,二儿子刘光天虽然出息了,但父子俩关系还是不冷不热。年夜饭桌上,刘海中闷头喝酒,二大妈小心翼翼地把鱼肚子肉夹到他碗里,他也没动筷子。
小跨院内:“光天哥,文娟姐还没来吗,我哥菜快做好了!”何雨水端着满满花生瓜子从里屋走出来,她刚想再喊一声,就见柳文娟掀开棉布门帘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网兜水果,笑盈盈道:
“我没来晚吧?柱子哥的菜做好了没?”
刘光天正往桌上摆碗筷,闻言抬头笑道:“刚出锅,就等你们了。” 说完,他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念军!去后院叫爷爷奶奶过来吃饭!”
“好嘞!”
屋里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李念军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来。小家伙穿着崭新的蓝布棉袄,脑袋上还戴着虎头帽,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糖,边跑边喊:“我去叫爷爷!”,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李念军的小手"啪啪"拍着刘海中家的门板,脆生生地喊:"爷爷!奶奶!光天叔叫你们过去吃饭啦!"
二大妈忙不迭应声,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哎哟,我的乖孩子!"她转身就去拿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手指头沾着唾沫数了两遍——整整两块钱,抵得上小半月菜钱。
刘海中正闷头抽旱烟,闻言顿了顿。烟袋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半晌,他"咔嗒"磕了磕烟灰,慢吞吞起身,从柜顶摸出瓶珍藏的西凤酒。
"当家的..."二大妈欲言又止。
"大过年的。"刘海中瓮声瓮气,却把酒瓶子往怀里揣得更紧了些:"走,吃饭去。"
厨房里,傻柱正挥舞着铁勺,锅里的红烧鱼“咕嘟咕嘟”冒着香气。吴丽华在一旁拌凉菜,见柳文娟进来,笑着递过一双筷子:“尝尝,咸淡合适不?”
"开饭喽!"傻柱洪亮的声音响彻院子。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鲤鱼、四喜丸子、腊味合蒸...最中间是口铜火锅,炭火正红,汤底翻滚着鲜香的泡泡。众人围坐一起。
刘光天高举酒杯,晶莹的酒液在煤油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茅台特有的酱香在冷冽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新的一年,咱们......"
"步步高升!"傻柱突然扯着嗓子插话,油光发亮的脑门在灯光下直晃悠。满桌人哄然大笑,吴丽华笑着捶了他一下:"就你嘴快!"
刘海中局促地捏着酒杯,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杯沿。他迟疑地抬起胳膊,西凤酒的清香混在茅台醇厚的香气里,显得格外单薄。
"爸。"刘光天突然转身,酒杯往刘海中的杯沿轻轻一碰,"身体健康。"
清脆的"叮"声里,刘海中喉结滚动,浑浊的老眼突然泛起水光。他仰头一饮而尽,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心里,烫得他鼻子发酸。
"吃菜吃菜!"二大妈忙不迭打圆场,给老伴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窗外,不知谁家点燃了窜天猴,"咻——啪"地在夜空中炸开。李念军和小当尖叫着往院里跑,差点撞翻贴满福字的条凳。
傻柱又给众人满上酒,这次连吴丽华都分到小半杯。灯光下,酒杯碰在一起,映出满桌笑脸——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