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唰地一下分开一条路,张建军推着自行车,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看到张建军,贾张氏的哭嚎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停,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但随即又想起什么,拍着地更大声地嚎起来:“哎呦喂!领导来了好啊!领导可得给我这老婆子做主啊!贾家要被人逼死了啊…”
张建军根本没理她,目光直接看向秦淮茹:“秦淮茹,怎么回事?”
秦淮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道:“张厂长…我婆婆她…她一回来就骂…还要我把工作让给她…我不答应…她就…”
“让工作?”张建军这才把目光转向地上的贾张氏,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贾张氏,轧钢厂的岗位,是国家根据职工技能和岗位需求分配的,不是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甚至强行霸占?你凭什么让秦淮茹把工作让给你?你会操作机床?还是能看懂图纸?”
贾张氏被问得一噎,强词夺理道:“我…我虽然不会…但我能学!我比她有力气!我能干杂活!她秦淮茹就是个窝囊废!占着岗位也挣不了几个钱…”
“有力气?”张建军打断她,“有力气不去街道申请安排些糊纸盒、纳鞋底的临时活,反而在这里撒泼打滚,欺负自家儿媳?这就是你的力气?你的本事?”
邻居们发出一阵哄笑。
贾张氏脸皮再厚,也被臊得通红,梗着脖子道:“她是我儿媳妇!就得听我的!她的工作就是我贾家的!我就要顶!”
“听你的?”张建军声音陡然转冷,“现在是新社会!讲的是劳动法,厂规厂纪!不是你的封建家长制!秦淮茹是轧钢厂的正式职工,受国家劳动保护!”
“你恶意骚扰、逼迫在职职工,干扰工厂正常生产秩序,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保卫科过来,以破坏生产的名义把你带走?你想刚回来就再进去一次?”
提到保卫科,再进去,贾张氏顿时吓得一哆嗦,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大半。
农场劳教的苦日子她可是过够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不敢再嚷嚷。
张建军不再看她,对周围的邻居道:“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以后院里谁再敢无理取闹,撒泼打滚,一律按扰乱治安处理,直接送街道办学习班!”
人群一看没热闹可看了,而且张建军明显镇住了贾张氏,立刻哄笑着散开了。
二大妈临走还幸灾乐祸地嘀咕了一句:“老泼妇,碰上硬茬了吧!”
张建军又看向脸色惨白的秦淮茹,语气放缓了些:“秦淮茹,你是贾家的顶梁柱,厂里的正式工人,腰杆挺直了!该尽的赡养义务按街道标准走,但不属于你的责任,不用怕!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厂里和街道都会给你做主!”
这话既是说给秦淮茹听,更是说给贾张氏听。
秦淮茹感激地看了张建军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贾张氏彻底没了脾气,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却没敢再骂,扭身钻回了屋里。
一场风波,被张建军三言两语轻松化解。
晚上,贾家屋里传来贾张氏压低声音的抱怨和秦淮茹罕见的、带着硬气的反驳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显然,家里的天平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