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徐相眼中精光一闪,“此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我军可大张旗鼓,佯装集结主力,打造舟筏,摆出强攻的态势,将赵乾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江防之上。同时,”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乌巢之上,“派遣一支精锐骑兵,轻装简从,绕行上游险峻小路,迂回数百里,出其不意,直插乌巢,焚其粮草。粮草一失,十万大军顷刻断炊,军心必乱。届时,我军再趁势渡江,必可一举击溃敌军。”
“妙计。”谢云景抚掌低喝,眼中燃烧起战意,“此计若成,可抵十万雄兵。赵乾注意力全在江防,后方必然空虚。只是……”他看向帐外,“这迂回奔袭,路途遥远,地形复杂,需一员勇猛果决的将领方可胜任。”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却斩钉截铁的女声响起:“末将愿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女将李虎妞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轻甲,臂缠白布,脸上虽带着连日奔波的风霜,但一双虎目却炯炯有神,充满了自信。
“将军,徐相,断敌粮道,关乎此战胜负,末将深知责任重大。末将麾下骑兵,最擅长途奔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请将军将此重任交给末将,虎妞立下军令状,不焚乌巢,提头来见。”
谢云景与沈桃桃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肯定。
李虎妞自军城起便追随左右,其勇猛忠诚和临机应变的能力,早已得到验证。
此次任务,非她莫属。
“好!”谢云景上前一步,亲手扶起李虎妞,“此战关键,系于你身,本将军予你五百最精锐的轻骑,每人配双马,携带五日干粮及火油火箭。记住,行动务必隐秘,快如闪电,狠如雷霆,焚毁粮草后,不可恋战,即刻按预定路线撤离,与主力汇合。”
“末将遵命!”李虎妞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
全军立刻配合行动起来。
明面上,北岸大营热闹非凡。
谢云景亲自坐镇江边,指挥大军砍伐树木,日夜不停地打造舟筏,浮桥。
营中炊烟加倍,战鼓擂动,号角长鸣,斥候骑兵频繁出动,沿江侦察,摆出了一副不惜一切代价,即将发动总攻的架势。
南岸的赵乾起初确实中计,不断调兵遣将,加固防御。然而,赵乾也非完全无能之辈,他深知粮草的重要性,虽将主力布防江岸,却也派出数支精干的斥候小队,沿江上下游远距离巡逻,以防不测。
在一个江雾弥漫的夜晚,李虎妞率领五百精挑细选的轻骑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
他们避开大道,专走崎岖难行的河谷,开始了艰难的迂回。
这一路,远比预想的更加凶险。
出发后第二日,他们便在一处峡谷遭遇了山洪暴发后的泥石流,冲垮了唯一的小道,延误了半日行程,还损失了数十匹驮马和部分物资。
李虎妞当机立断,下令轻装简从,丢弃不必要的辎重,率军攀爬险峻的崖壁绕行。
不少士兵和马匹在攀爬中失足坠落,牺牲在无人知晓的深谷。
第四日黎明,一支赵乾派出的山林侦察的斥候小队,意外发现了他们行军的痕迹。
虽然李虎妞反应迅速,带队全歼了这支斥候小队,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将消息传回。
李虎妞心急如焚,深知行踪可能暴露,必须抢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完成突袭。
她下令全军日夜兼程,以极限速度向乌巢冲刺。
第五日黄昏,当夕阳如血般染红天际时,这支历经磨难的奇兵,终于抵达了乌巢外围。
然而,乌巢的戒备,远比预想的要森严。
粮仓外围不仅增设了瞭望塔和栅栏,还有一队约两千人的精锐步兵在巡逻驻守。
显然,赵乾并非对后方毫无防备,或许那支斥候小队确实有漏网之鱼送回了警报。
“将军,怎么办?敌军有备,强攻恐难速胜,若拖延下去,敌军援兵赶到,我等危矣。”一名副将焦急地低语。
李虎妞伏在芦苇丛中,仔细观察着敌军的布防,虎目冷静坚毅。
她发现,敌军虽增兵,但注意力主要放在正面通道,侧翼依托茂密的芦苇荡,防守相对薄弱,且时近黄昏,敌军正在换防交接,阵型略显混乱。
“不能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虎妞咬牙道,迅速调整战术,“传令,一队人马,由我亲自率领,从侧翼芦苇荡悄无声息地摸进去,直扑粮囤中心。二队在外围制造混乱,佯攻正面,吸引敌军主力。三队准备火油火箭,待我信号,全力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