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陆星,才像是个活人一样。
宋君竹眯起眼,额头贴着陆星的脖子,继续说。
“你走后,我一直在做噩梦。”
她不能再承受又一次失去陆星了,所以她宁愿跟池越衫她们维持一个微妙又虚假的氛围。
“我很害怕。”
陆星,你能懂吗。
害怕到即使再次见到你,我也不敢把自己完全狼狈的样子暴露在你面前。
我怕我不好看,不优雅,不体面,没有用,不厉害。
我很害怕。
陆星深吸一口气,闻到了冷冽的香味,像下雪后的苍茫森林,这是宋教授的香水味,如她本人。
陆星说。
“我也很害怕。”
“害怕什么?”宋君竹问。
陆星闭上眼睛。
“害怕失去你。”
宋君竹愣住了,从陆星的颈间抬头,对上了陆星的眼神。
陆星弯了弯嘴角,却让人感到了无边的苦涩。
做噩梦的又何止只有宋教授一个人,他在国外时,白天像个疯子一样的到处消耗精力,只是想晚上能睡得安心一点。
可他总是做梦。
梦到闪烁的红绿灯,梦到刺眼的白色车灯,梦到很多很多的血。
时间没有磨平一切,反而让他做梦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他几乎不出门了,只待在酒店里睡觉,给爷爷奶奶寄回去的明信片,也都是之前一起拍的。
一个坏人,在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之后,只会随着时间,而越来越大胆,直到最后忘记这件事。
可一个好人,在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之后,就像是在人生路上洒了无数玻璃碎片,总会一天踩上去的,直到鲜血淋漓。
望着宋君竹惊讶的眼神,陆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
“没有骗你。”
宋君竹顿了顿,捧住了陆星的脸,眼神在那张嘴唇上巡视着。
她喜欢陆星这样。
不再说什么圆滑讨喜的俏皮话,试图压过这种沉郁的气氛,但其实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解决,只是在逃避。
现在的陆星长大了。
他开始学会不藏着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直接表达,而不是去做一个暖场的主持人了。
宋君竹的眼神在那张嘴唇上巡视着,低声问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接下来我不会让你有说话的机会。”
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的缝隙,落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温暖和煦。
陆星望着那张冷魅惊艳的面容,脑海里把郁时雨给直直抹去,他摇了摇头。
“没有了。”
宋君竹的雪白指腹按在陆星的下唇,眼眸逐渐幽深,她低下了头。
“嗯。”
“我爱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