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夏南枝母亲,这句谢,陆隽深不敢接受了。
当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一根拔不掉,碰到就会疼得刺。
陆隽深,“穗穗很晚了,爸爸派人送你回去睡觉。”
穗穗看到陆隽深,哼了一声,小脑袋一歪,不理这个救坏女人,不救妈咪的坏人。
“穗穗?”
穗穗假装听不见,看向溟野,走过去,“爸爸。”
“噗……”刚喝一口水的夏南枝直接喷了出来。
夏南枝惊愣,“穗穗,你刚刚喊什么?”
“爸爸呀,我不要他了,要溟叔叔当我爸爸。”小奶团子非常绝情,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陆隽深。
溟野低低地笑了两声,将穗穗抱进怀里,“乖女儿,好眼光。”
陆隽深脸黑得似锅底,“穗穗,我才是你爸爸。”
“就在刚刚已经不是了。”穗穗撅着小嘴巴,拍拍溟野,“溟叔叔,我把我妈咪介绍给你,以后你当我爸爸。”
“那他呢?”溟野脸上带着的全是笑。
“哼,他哪凉快哪待着吧。”
溟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看到陆隽深那张要跟他干架的黑脸更是。
溟野抱起穗穗,“走,爸爸带你买糖去。”
溟野抱着穗穗走出去,陆隽深拳头都捏紧了。
“陆隽深!”夏南枝及时叫住他,真怕他冲过去跟溟野打起来,“你冷静一点。”
冷静?
陆隽深不知道该怎么冷静。
这人不仅要抢他老婆,连女儿都要抢,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有许若晴怎么样了?我的家烧成什么样了?”夏南枝问了一堆问题,试图转移话题。
“包扎了,她比你跑得快,还剩个架子!”非常简洁地回答了她的三个问题。
家被烧没了。
夏南枝这次损失惨重。
但好在人没事。
“那个绑匪呢?”
“死了。”
人是死了,但穗穗被绑架这件事还没完。
夏南枝,“你猜为什么那个绑匪会记恨许若晴,报复许若晴?”
陆隽深抿紧唇,眸色深了深。
因为他们最开始是接了许若晴的单子,才有这个下场,自然是记恨许若晴的。
陆隽深,“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一定会给你和穗穗一个交代。”
……
翌日。
年年辰辰急急忙忙赶来看夏南枝,夏南枝其实没有受伤,但医生让她留下来多观察两天。
得知夏南枝没事,两个小家伙才放心。
看到穗穗,三个小家伙一时间面对面站着,下一秒,年年辰辰将穗穗抱进怀里,大哭出声,“穗穗!”
辰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穗穗,你真的回来了。”
年年红着眼睛,“穗穗,我们好想你。”
“穗穗也想你们的。”虽然她的记忆里没有两个哥哥。
年年辰辰哭得伤心,像是要把这几天憋着的眼泪都哭出来。
穗穗反而显得像是个成熟的小大人,拍了拍两个哥哥的肩膀,“哥哥们不哭,穗穗没事。”
劫后余生,失而复得。
夏南枝看着三个孩子,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哭了好一会,年年辰辰听说孟初也受伤了,问,“妈咪,干妈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干妈。”
“年年辰辰,我们晚点再去,你们干妈病房里现在有人。”
温家的人来看孟初了。
……
孟初病房。
男人一身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面容看着温文尔雅,却是一脸严肃带着压迫感的盯着孟初。
男人叫温时樾,孟初曾经的未婚夫。
“为什么把工作辞了?为什么不声不响回国?”
孟初靠在病床上,苦笑,“你都不问问我哪里受伤了吗?”
“为什么把工作辞了?为什么不声不响回国?”
男人很强势,她没回答刚刚的问题,他就重复了一遍。
孟初心里有他,但也怕他。
因为她从小被温家收养,温时樾比她大三岁,这个人从小就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她,之前孟初还要叫他一声哥的,不听话还要被他打手板子。
孟初不说话,用沉默反抗他。
“初初!别让我问你第三遍。”
孟初咬了咬唇瓣,固执的不想跟从前一样顺从他,接着反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温时樾皱眉,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孟初不想表现得像是怕了他,目光不躲闪地跟他对视。
最后,温时樾没了耐心,也不愿意妥协地站起身,命令道:“给你半个小时,收拾好你的东西,我给你定机票,送你回y国,分公司需要你,苏林也不想见到你,你不能留在国内。”
说完,男人已经走了出去。
孟初望着他的背影,坐在病床上苦笑,眼泪从眼角滑落。
可笑,短短五分钟,两个问题,谁都没有给谁答案。
更可笑的是他还想把她送出国,让她替温家出力,当牛做马,外加一句,苏林不想见到她。
苏林是谁。
是当初温时樾车祸成了植物人,温家濒临破产,孟初无法医院公司两头兼顾下,请来的护工。
最终一年后,温时樾醒了,醒了的三个月后,他告诉她,他不能跟她结婚了,因为他爱上了一直照顾他的苏林。
孟初当时哭着问他,那她算什么?
她那一年拼了命地帮他保住公司,喝酒喝到胃出血,替他照顾生病的父母,任劳任怨。
家里公司医院,都是她一个人在撑,他醒了,却说爱上了护工,要娶护工,那她算什么呢?
孟初拽紧胸口的衣服,忍不住哭出声。
……
夏南枝收拾了一下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老爷子的病房。
推门进去时,老爷子带着氧气面罩,面容枯槁地躺在病床上。
也就短短几天不见,夏南枝没有想到老爷子就变成了她不敢认的样子。
明明上次带年年辰辰见老爷子时,老爷子还拉着她的手,精神不错地跟她说话。
夏南枝算是明白了陆隽深那句,“老爷子在强撑。”
“爷爷!”夏南枝的声音带着哽咽,小声地唤了一声。
老爷子听到动静,动作迟缓地将头扭了过来,看向他们。
夏南枝握住老爷子的手,心痛到难以抑制,“爷爷,我带孩子们来看你了,今天穗穗也来了,穗穗快过来,这位是你太爷爷,叫太爷爷。”
穗穗看着床上的老人,可能是老爷子病得太重,脸色太差,穗穗有些害怕。
但穗穗还是走上前。
“太爷爷。”
老爷子费劲地抬了抬头,努力地睁开眼睛,似想要仔细看看穗穗,他张开嘴巴,还没说什么,眼泪先从眼角滑落。
“爷爷,穗穗没死,穗穗回来了,以后我天天带他们来看您,您的身体一定要好起来,好吗?”
老爷子似听懂了夏南枝的话,点了点头。
老爷子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氧气面罩,想要说话。
夏南枝去叫来了医生,医生替老爷子暂时摘了氧气面罩,并叮嘱下夏南枝,不要聊太久。
老爷子虚弱地靠在病床上,终于发出了声音,“枝枝,穗穗,年年,辰辰……真好……”
夏南枝已经泪流满面,她真的没想到老爷子会这样严重,严重到她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爷爷,我爸爸走后,是您一直派人照顾我和妈妈,我一直把您当做自己的亲爷爷,求您,别离开我。”
夏南枝哭得伤心,低下头。
老爷子迟缓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夏南枝的头,“枝枝,别哭,生老病死,谁都改变不了,爷爷不怕死,但死前还有事情没做完,爷爷还不甘心,现在你来了,爷爷把事情都交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