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叶很满意李寡妇的识时务,眼神在屋内扫视一圈,瞧见了门后放着的尿盆,她从炕上随意捞了件衣服垫手,将盆端到了炕边上。
为防止味道太重,尿盆里提前装了水,再加上排泄物足有大半盆。
随着‘哗啦’一声,被浇了满头满脸秽物的柳宝盛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了一阵儿,柳宝盛缓缓睁开了眼,瞧见赤着身子的李寡妇,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
待瞧见立在炕边的何金叶,霎那间变了脸色,连滚带爬的跳下了炕。
“金叶,金叶你听我解释,我没、”柳宝盛话说一半,忽察觉到身下凉飕飕的,低头一看,震惊到眼珠子都瞪大了,忙随手捞了件衣物遮住敏感处。
何金叶冷睨着他,“脑子清醒了没?”
柳宝盛下意识点头。
“既然脑子清醒了,那就仔细听好。我何金叶要跟你柳宝盛离婚,离婚后三个女儿归我,这一季新收的粮食也归我。要是没啥意见,就在协议上签字摁手印吧!”何金叶说罢,从衣兜里掏出提前写好的离婚协议和圆珠笔。
一句句扎肺管子的话入耳,柳宝盛晕乎的头脑逐渐恢复清明,“金叶,你说什么胡话呢?谁要离婚了,我不跟你离婚。昭弟姐妹三个是我亲闺女,任谁也甭想带走她们。”
招弟姐妹三个的模样都不差,眼瞧着养熟该嫁人换彩礼了,老二还考上了市里的高中,更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三棵即将能生钱的摇钱树,他傻了,才会让何金叶把闺女带到别人家去。
“柳宝盛,你没得选择,要不按我说的离婚,要不我送你们几个提前见阎王去。”何金叶抡起手中的铁锤,在狗蛋的脸颊肉上轻敲了敲。
柳宝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怕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儿子被伤了,可又坚信何金叶不敢真的伤人,就是做样子吓唬吓唬他们。
李寡妇的丈夫当年得的是痨病,熬了好几年才咽气,人没死前,李寡妇就和柳宝盛勾搭上了。
狗蛋儿出生后,李寡妇跟柳宝盛说狗蛋儿是他的儿子,柳宝盛对过狗蛋儿的出生日期后,也坚信儿子就是自己的,他有了男丁,不再是世人眼里的绝户头。
这些年,柳宝盛顾忌着李寡妇的公婆和何家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狗蛋儿好,只敢暗地里贴补母子俩的日常所需,但凡家里见点荤腥,大半都进了李寡妇母子俩的肚子。
即便如此,柳宝盛还是觉得委屈了狗蛋儿,做梦都想狗蛋儿能名正言顺做自己的儿子。
终于,李寡妇的公婆相继病死了,没人再阻拦李寡妇改嫁,柳宝盛和认回儿子间只隔了一个何金叶。
何金叶要是普通乡户家的女儿,柳宝盛能立马找由头将其扫地出门,给儿子和李寡妇腾地方,
可问题是何金叶的娘家不但是城里的,还男丁多不好惹,何金叶要是被离婚受了委屈,何家人绝对能打上门给出嫁女讨公道。
柳宝盛和柳家老两口还没盘算好用什么法子让何金叶给李寡妇母子俩腾地方,何金叶率先发现端倪,对他们发了难。
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便罢了,柳宝盛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何金叶发起狠来这般吓人。
见柳宝盛瞪着眼睛不作声,何金叶一把将狗蛋儿从炕上拎起来,“不信我敢杀人是吧?那我就便先废这小崽子一只手,让你们瞧瞧我的胆量。”
狗蛋儿被惊醒,睁开眼瞧见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一时连哭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