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当罗彬醒来的时候,四周变得干净了许多。
天早就亮了,阳光照射进佛殿内。
空安穿着一身干净崭新的僧袍,肩膀完全裸露在外,能瞧见上边细密的伤口,一部分已经结痂,另一部分在流脓。
他脸上同样有很多伤痕,还有些地方泛着不正常的红。
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忍住这种不适感,虫咬必然会麻痒疼痛,空安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蒲团上,口中念着经文。
赤红色,尖嘴獠牙,六只眼,三只耳,鼻孔外翻的头,立在金色佛像上,一时间,佛像的金都仿佛被这种红所取代。
张云溪,白巍,胡杏,苗缈,包括罗彬自己,都被结结实实的绑住手脚,放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一块很重的石板压着一个坛子,那坛子里是苗缈的爷爷。
在空安的身前有个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有一个不完整的人。
赫然是那苗人老妪。
老妪奄奄一息,早就在垂死边缘。
她的手脚被摆在供桌上,还捆扎了红布。
她伤口被处理过,没有了蛊虫,也没有继续流血。
她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念经声停止了。
空安站起身,虔诚地冲着佛像行了一礼。
他口中念出一段很拗口怪异的话,总之罗彬听不懂。
再下一刻,空安取出一柄锋锐的小刀,弯腰,戳在老妪的眉心处,先往上划,刀尖没入皮肉,没入头顶。
惨叫声自老妪口中炸响。
明明奄奄一息的人,哀嚎却也那么高亢!
再下一刻,罗彬觉得自己想吐。
他见过很多次邪祟杀人了。
先前见空安的一系列举动时,觉得空安比邪祟还邪祟,可对比眼下,还是不够。
空安硬生生地在剥老妪的皮。
从头顶往下剥!
就像是剥掉洋葱的外壳,老妪惨叫着,哀嚎着,露出光溜溜的血肉。
失去了眼皮的眼睛,就像是凸在眼眶上,随时会掉出来。
鼻梁缺了最前头那一截软骨,两个洞黑洞洞,格外瘆人。
嘴皮光秃秃,能直接瞧见牙床和稀疏的牙齿。
尤其是耳朵,只剩下两个洞。
老妪还活着。
这就是最残忍的地方。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反冒。
胡杏吐了。
她这会儿被绑着,也恢复了正常,脑袋侧在一旁,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儿。
大家都被困在这里,胃里的东西早就排空,除了胃酸,没有别的能吐。
张云溪紧闭着唇,还在忍。
苗缈哭着,她哀求着住手,却没有丝毫作用。
当一整张人皮被剥下来后,老妪没有了惨叫。
她像是昏死了过去,可人昏死之后,眼珠子无法闭上,那种感觉更让旁人看着压抑。
老妪没了眼皮,又怎么闭眼?
她身体还在喘气,胸口还在动。
只不过已经极其微弱,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
空安将皮叠在了一个盘子里。
接着,他剖开了老妪的胸腹,老妪这才彻底丧命。
心肝脾肺肾,肠,以及从腹腔里舀出满满一碗血。
供桌上没有那么单调了,祭品已经摆出一些。
空安在笑,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什么,更眼带神光,看着上方佛像,活脱脱像是疯子。
再接着,空安撬开了老妪的头……
罗彬始终没忍住,吐了出来。
就连张云溪,白巍,同样没忍住。
苗缈疯了一样,不停地喊着我杀了你!
空安没有丝毫反应。
供桌上再多了一碗白花花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