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被毁灭的莎恩芮(格拉利昂的太阳女神,也被称为晨花,同样属于圣教军信仰的诸神之一)神龛前,我们遇到了六个穿着破损盔甲的人类骑士。”
“他们看起来筋疲力竭,与恶魔连番大战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理智,支撑他们继续行动下去的只剩下了狂热。”
“被六位骑士围在中间的是一名哭泣的女士,她跪倒在莎恩芮的神龛前,祈求这位太阳女神的救赎。”
“‘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它对善良有好处!’我听到领头的那名骑士,一个面部受伤的精壮女人说,‘处女的鲜血能让我们的剑暂时转变为屠魔武器,我们会用它破开恶魔的肚子,碾碎它们的骨头!你将帮助我们完成这项伟业!’”
“显然,一个普通凡人的血液不可能拥有任何神圣的力量,任何有理智的人也不应该让某个特定的人站出来为大局牺牲。”
“为了阻止这些发疯的骑士,我们费尽了口舌和心思,然而却不得不用剑刃和魔法达成目的。我一度开始有些动摇,这些战士有可能上一刻还在与恶魔战斗,下一刻就因为绝望和疯狂走上了黑暗的道路。”
“‘单凭存在,恶魔们就能给世界带来混乱和不安。’雷斯卡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想想看,小昆。如果我们没办法将他们赶回世界之殇,还会有多少无辜者陷入绝望和疯狂?在那之前,每一份能在未来投入反攻的力量都弥足珍贵,我们必须把情报送到铁卫雄心,挽救那里仍在奋斗的战士们。’”
“雷斯卡说的没错,正是因为有无数人预见了这最坏的结果,圣教军才能从世界各地收到善款和捐赠。如果我们不能清除来自恶魔的腐化,格拉利昂就会彻底变成一片没有生机的绝望之地。”
“收拾心情之后,我们试着向那可怜的女人发出邀请,但她却摇头拒绝了。为了给无法行动的双亲收集食物,她才冒险来到街面上,只是没想到要防备的对象不止恶魔,还有因为恶魔而发疯的骑士。”
“我们没办法带着无法移动者上路,那会严重拖慢我们的前进速度。因此在留下一些干净的食物后,我们就继续向铁卫雄心的方向进发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城市里依旧有无数仍在战斗的勇士。他们依托狭窄的街巷和巨石垒成的哨塔组织防御,在神殿和教堂附近搭建庇护所,为其他幸存的市民提供庇护。”
“也正是在这样庇护所中,伪装成磨坊主的杀人犯被认了出来。审判官和修女都不希望这个有严重犯罪前科的犯人混在市民队伍里,即使我告诉他们应该珍惜每一份力量,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少了半个手掌的杀人犯被处决了,但我却没办法安然入睡,想起他在旅途中主动执行的那些危险任务,我就忍不住幻想起来,要是他最后能改过自新,为过去所做的事情赎罪呢?”
“‘那他就要赎一辈子,不,好几辈子罪。’雷斯卡是这么说的,‘被他勒死的可不只是一两个人。如果罪犯不能被处罚,那么良善无辜者又怎么能获得安息?’”
“我认为他说得对。”
“离开教堂和城市卫兵的岗哨,我们队伍又穿过了几道由邪教徒组成的防线。弓箭和火焰在我们头顶乱飞,我第一次发现体型太大也有坏处。我被一根箭矢命中了,伤口在肩膀上,这不是我第一次在旅途中受伤,但却是我第一次拖累队友。”
“他们并没有因为我庞大的身躯而放弃我。森德里用魔法轰塌了半座房屋,雷斯卡则绕到邪教徒背后结果了他们。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几乎人人带伤,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掉队。”
“邪教徒的防线越来越密集,就像雷斯卡得到的消息那样,他们正在包围铁卫雄心,想要彻底掐灭坎娜布利的反抗之火。”
“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愿。”
“只要越过城市广场上的巨大裂缝,我们就能抵达铁卫雄心了。据说那巨大的裂缝是一头恶魔领主弄出来的,我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为了和恶魔领主战斗,这座城市的守护者,银龙特伦迪利弗甚至被斩首,就连尸体也不知所踪了。”
“我们利用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废墟和材料在裂缝间搭了一条路,准备踏上最后的征程。但在道路通畅之前,城市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头恐怖的恶魔。”
“那是一头浑身尖刺的魁梧恶魔,它能够轻易推倒房屋,箭矢和魔法似乎对它的皮肤根本造成不了伤害。除了采用拖延战术之外,我们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幸好我作为衡鉴学生,最擅长的就是用尘土和逝往魂灵的精魄制造塑像。”
“但我此前从未在斯翠海文之外的地方使用过这个魔法,也不知道在异常的时空到底能不能起效。”
“还好殒命在坎娜布利的战士们回应了我的召唤,与废墟中的砖块灰尘一起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塑像,向着恶魔发起了冲锋。”
“灰尘和烈火仍在四分五裂的市政广场上飞舞,死亡一刻不停地追逐着我们的脚步。我们在屋顶跳跃奔跑,向着铁卫雄心,向着安全的港湾逐步靠近。”
“直到盔甲鲜明,武器锋利的战士们从灯火通明的酒馆中冲出来,我们仍在自我怀疑——我们真的做到了吗?”
“提拉巴德指挥官剑刃上闪起的金光回应了我们。‘以艾奥梅黛之名,杀了这些恶魔!’半兽人圣骑士率领一队士兵迎上了我们背后的恶魔,一场大战再次开始了。”
“虽然恶魔在整个坎娜布利占据着优势,但在这小小的酒馆里,却是良善之人占据上风。”
“火焰和金光点燃了恶魔的残躯,我们平安抵达了铁卫雄心,将燃烧着的城市远远甩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