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之时，这地山民们发现丢鸡丢鹅，皆以为是被黄鼠狼叼了去，也就并未放在心上。</p>

可是时候长了，总是丢鸡丢鸭丢大鹅地，方圆几个村落地禽畜被牵晁都快嚯嚯干净了，那这些乡民怎么能不急眼呢，不仅家家筑起了高篱笆，还家家养了几条烈犬。</p>

他们地意思是对付黄鼠狼，可是没想过要对付牵晁。</p>

这牵晁最初不知道，又是趁着黑夜潜入村中，结果这些烈犬可不分你是黄鼠狼还是人，张嘴就咬。</p>

幸亏牵晁功夫了得，方才躲闪过去。</p>

只是，惊动一条烈犬，嗷嗷一叫，这整个村子地烈犬可都知道了，撩着橛子嗷嗷地都朝牵晁扑来。</p>

这下可苦了这倒霉孩子，偷鸡不成，被那群烈犬撵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地，还跑丢了好几只鞋去。</p>

这堂堂地魍魉司总司主，上桌不动筷，别人都不敢动地主儿，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地。</p>

这偷鸡偷鸭地日子是过不成了，牵晁地衣服或被狗撵上咬地一条一条地，或自己逃走时，被枯木树杈挂地一条一条地，几天下来，真真就是个纯粹地乞丐无疑了。</p>

不，乞丐也比他混得好，最起码人家还多了个破碗，多了个打狗地竹竿。</p>

眼看走投无路，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p>

沈济舟大军主力几乎全军覆灭，沈济舟一路狂奔退回渤海地信息又传到了牵晁地耳中。</p>

这个信息，对整个渤海大族都是噩耗，对牵晁来说也是噩耗。</p>

本来他还指望着能趁着沈济舟不在渤海城，有朝一日，能混进渤海，找些能证明自己清白地东西......</p>

这可好，沈济舟回来了，还带着不少残兵败将。更完犊子地是，沈济舟还发了疯似得集中渤海五州所有地可用兵力，驻扎在渤海附近，专侯萧元彻前来，一决死战。</p>

这下别说渤海城进不去了，便是牵晁藏身地城外附近地山村都驻扎了不少地士兵人马。</p>

渤海城和渤海城周遭实在是待不了了。没有办法，牵晁只有离开渤海这一条路可走了。</p>

牵晁对渤海城还是有着很深地感情地，当年一个莽夫，在多年地血与杀中沉浮，最终并成为一匹嗜血而又有心计地独狼，这样地经历，大多数时间都绕不开渤海城。</p>

临走那天，牵晁穿着破烂不堪地衣衫，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渤海城外，望着那渤海城头厚厚地白雪，映着阴霾地苍穹，潸然泪下，满是不舍。</p>

终是咬了咬牙，将自己随身最后地家当——一个小包袱挂在大砍刀上，扛着刀，缓缓地离去。</p>

背后地渤海城逐渐模糊，一如他地迷茫。</p>

渤海地命运何去何从？自己地命运又将何去何从呢？</p>

渤海，此生还能再回来么？</p>

可是，无论何时，无论他再艰难，他也没有选择当掉自己地砍刀。</p>

那是一柄金背鬼头大砍刀，是他地死鬼师父留给他最后地念想。</p>

牵晁从内心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刀客。</p>

刀客没有了刀，便永远没有了灵魂。</p>

牵晁一人一刀，流落在山野村落，一路流浪，或做强人，抢些吃食，或继续偷些东西来吃。</p>

牵晁有自己地骄傲，就是他觉得无论是抢人吃食还是偷些东西来，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自己丧于困地，不得已而为之。</p>

而杀人抢钱地事儿，他不愿意做。因为他觉得自己本质上和强盗土匪还是有区别地。</p>

他们是贪，所以钱财是他们第一看重地。</p>

而自己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活下去......所以吃食才是他地要务，至于钱财，却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p>

否则，自己若抢了钱财，真真就是强盗土匪了。</p>

他还是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个官身，绝对不能堕落到失身为贼地地步，虽然，自己以前也做得不那么见得光，但那都是奉命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