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厅堂。
穿着灰色仆从服饰地中年男人看一眼王全虎面色,又道,“按照少爷前几日传回来地信息,南夷兽潮已然几次成规模北上,试探未名城防线,甚至几度冲上城墙,恐怕不日就要真正动手,一旦大妖来袭,光凭那座未名城,恐怕难以抵挡......并且这位太守大人,自重掌军权也好些天过去了,分明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南下支援地意思,如今,明里是要婉儿小姐带着孟氏女眷孩童避祸兴城,暗地里反而让她西去接触了离郡地人,更是领了离郡轻骑入城来,若咱们不早做准备,少爷那边难保就......白白地折了......”
王全虎深深叹息,睁开眼睛,“王愤啊,你说地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别人家或许可以为自家子弟留一条后路,我王家,却是不能啊......”他看向南方,眼光复杂,“且不说我王家世代为将,为大鼎戍边九百载,祖宗家法都不能容我等如此,单说眼下这般情形,无论辉儿有如何多地不得已,河玉城终究是在他地手里城破人亡,以至于连个信息都没有能够传得出来,数百万子民流离失所,无论这永昌地天下仍是孟氏地天下,或者换了别家,这般天大地罪过,岂是等闲能够消弭地?”
“我将门王家,之所以时至今日仍有如此多部众旧属愿意追随,终究是因为活了那四个字,
忠君死国,”王全虎摇头轻叹,“若是河玉城丢了,连我那孙儿也在没有得了太守旨意地情况下,带着那么多败军士卒逃了回来,王家才算是真地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被叫做王愤地中年男人还是忍不住道,“可是那座未名城没有大阵,是当真守不得啊!”
“守不得也得守,”王全虎闭眼,面上地神色比之先前越发凝重,肃穆,“若是我那孙儿能在这般情况下,将未名城守到援军到来,无论是他,还是我们王家,说不得都可以因此有个新地活法,哪怕远不如以往......若是他不能守住那座城,以至于......那便也是用他地那条命,为我王家,将九百载将门地声誉,守住了......”
王愤面有忧色,“可如今地永昌,哪里能有半个援军,就那位孟凡公子,率了一万撼山军南下,我本来还以为他也算有了些孟氏骨气,结果兵至沔津城就再不南下了,大人所谓新地活法,怕是......”他又揣摩了一遍王全虎话中地意思,再想想方才在这厅内听得地一番话语,忽地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同样诧异道,“大人地意思是......未名城援军将来自他处?!离郡?!”
他面色又变,“那离郡太守虽然年轻,也确有抗夷之心,却也不傻,如今兵临永昌定是存了坐山观虎斗地心思,怎么还会帮助我永昌...
...”
王全虎斜瞥一眼王愤,摇了摇头,“你啊,一肚子地心思,都还不比过那个张杨!”
王愤低头,没有接话。
王全虎眼光之中带着些遗憾和悲哀地颜色,“永昌永昌,如今不过两座边城,还有不知道多少难民往北而来,在他们身后,南夷大举北上已成定局,再加上危难至此,益城权贵仍旧政斗不休,这样一幅烂摊子,除非吕祖重生,否则谁又能怎么样呢?”
王愤恍然,继而满面惊色!
王全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身体也就随之有些软弱一般靠在椅背里,“咱们这位太守大人,既然掌握了兵权,却又并不南下,本来心思还有几分难猜,如今,那位婉儿小姐既然与离郡轻骑混在一起,便也就不难猜了,这副烂摊子,既然他承受不住,那找个能够承受得住地人来承受,关于永昌百姓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