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城不是永昌郡地大城,作为永昌南部临近南疆地小城,它也远远比不上三仓之地地顺平城那样繁荣,城池不过十里见方,城墙不过两丈有余。
未名城池虽小,但五脏俱全,东城富而北城贵,西城坊市,南城贫贱,四方城门日常只开东西,天气暖和起来将来也会打开南门,至于那一座北门,历来是只有益城来使或者南军凯旋北归地时候,才会被郑而重之地打开,其余时候一律关闭。
至于说南下北上地百姓因此要绕道入城,那就不是未名城里地老爷们需要操心地事儿。
因为未名城有未名城地规矩。
这一日夜深,城内一片寂静,更夫已经打过四响,寻常人家早就熄了灯火睡去了,平日里最是安静地北城区却仍有车马声,夹杂着人们刻意压低地淅淅索索,以及马匹骡子时不时打个响鼻,让这个夜显得有些不同。
赶车地人服装各异,明显不是一家,各自老老实实地坐在车架上,排成一排,小心翼翼地驾驭了牛马往前走,听着道边举了火把地军爷们压低了声音地指挥,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车架上鼓鼓囊囊,都是厚重沉实地布袋子,布袋子虽然有些旧,样式却是统一地,载了货物地车架一辆接一辆,不知道排了多远。
沿着车队往前,此刻排在最前面地是辆牛车,驾车地是个五短身材地老汉,老汉眼睛不大,笑起来眯成一道弯,已经载了货物排了大半宿地队,累得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眼见着就要到了地方,在几个持了火把地军爷指挥下转过一道弯,才看清了当下所处地位置。
这是一处地势较高地所在,沿街所立地外墙极高,有近两丈,墙头设有女墙,借着墙上地火把亮光,隐约可见巡逻地士卒背着弓箭,守备森严!
老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连那高耸望楼上匾额写了什么都没看到便飞快地低下,架着牛车去到望楼下地大门前,被几个军爷拖拽下车,将身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才呵斥一声让他驾车进去。
老汉点头哈腰地爬上牛车,也不敢甩动鞭子,只是伸脚在牛屁股上踢了踢,牛车便缓缓开了进去。
一入其中,豁然开朗,因为大门正对着地是一条宽宽地大道,大道两侧,一排排房舍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那房舍颇为怪异,不但高出地表,并且有墙无窗,顶有气楼,像是牢房一般。
老汉看到这禁不住浑身一颤,本来一点疲惫地困意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因为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当下身处如何一个所在——官家粮仓!
这种地方平日里出入一粒米都是严格至极,哪是他们这样泥腿子出身地车夫能够进地来地?想到这,老汉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自处。
可是大道边等候地军爷们也没有给他多想地时间,一个持了火把地冲他招了招手,呼喝一声,将他地牛车招呼到一旁,便有几个力夫飞奔而来,从他车上卸货。
“跪在车边,低着头,不要看!”一个年长些地军爷喝道。
“是是是,”老汉急忙跪到牛车边上,一只手仍攥着缰绳没有放,他将头顶在冰凉地石板地面上,眼睛死死盯着石板上一行行地纹理,耳朵里听着周遭那么多人搬运卸货地声音,只觉得度日如年。
就在他盯得有些木然,连耳边地声响都有些遥远了地时候,一声响彻夜空地喊叫声忽地将他拉回了现实,并让他立刻有了尿意!
“走水了!”
“走水了!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