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香火之身临空。
瑰姿艳逸,铅华弗御。
她朱唇轻启,传出了满是磁性的嗓音,演化浩荡意志:“司幽子民,敛灵而伏。”
“不过是一场雷雨罢了。”
一场雷雨……
随着浩荡神道意志传彻天地。
无数生灵满目震撼,无论是凡人还是玉京修士,皆尽有一瞬怔神,盯着那动辄毁天灭地的劫芒……满心震撼!
不过。
只是一场雷雨罢了。
仅此一言,胜却九十州仙修的无数交代!
道劫再凶。
又能如何!?
世间修士敛灵而自匿,那道劫也不过是一场雷雨。
即便……延续的时日,可能会很久很久。
可沧海天地,雪川熔岩,各处奇景没有?
雷雨而已!
在司禾的神道化身出现后。
仅是半刻种的光景!
整个九玄州,最后的一缕劫芒,也消散了。
那恐怖至极的天地裂隙。
就仿若寻不到行人的毒蛇,在天地间疯狂蔓延着……却再没有劫芒能够落下。
反倒是愈发浓郁的香火伟力。
自九玄各地汇聚蔓延,以司幽神朝为中心,显化浩荡的奇异屏障,主动禁封了神朝内的灵力!
即便是修士想动用,也无法自香火神朝中,汲取到哪怕一丝一毫!
更有一道道血色龙影,横贯长空。
九曜大封遮天蔽日!
仿若携生灵愿念,与天地灼灼对望……相安无事。
司幽圣山。
神皇周氏之女,带红柠叶曦,同司幽集诸多前辈共议,飞速传下了新的秩序。
以共抗这场汹涌的雷雨长夜。
家中庭院。
姝月也和两位娘亲,离开了天衍秘境。
便就立于荷花池畔,伫立安静望着那天地道劫的逸散……
同时也望着,那道渐渐散去的神女虚影……
芳泽无加,飘忽若神。
有些陌生……
有些淡漠……
全然不似白发少女的惬意姿态。
即便多与司禾闲笑的冷娴,此刻也如世间凡俗般,怔怔出神有些震撼。
司禾,是神。
不同于菩提一脉的神道香火。
菩提楼众,不是神。
只是修士。
而司禾,却是真正的天地神明。
是继昔年道劫之后,继雨师妾天生雷雨之身后,第六界罕有的天地生灵!
神,就是神。
承一方图腾古国愿力,庇护山河地域,念之所及,显而化之!
曾荫庇山海太阿山下。
今荫于玉京司幽神朝。
“不过……一场雷雨罢了。”
其中意味,姝月反复咀嚼,却也尤不相信这是司禾能讲出的话……
娇妻盯着长空散去的神明虚影,目光变得愈发复杂感慨。
某一刻,她念从心头起,突兀回眸看向了家中藏书楼。
见只见。
那白发少女靠在窗边,笑眯眯的望了过来……
“天衍圣女,盯我干嘛?”
姝月:……
多少年了,你真的装到了。
……
天衍秘境深处。
魂殿之中。
骨女与南宫瑶对坐,幽幽望着白玉命蝶传回的画面虚影。
骨女见状,朱唇轻轻掀起弧度,只是意外的笑了笑。
她轻声感叹道:“本还有两年左右了,就该去水岭之外,其他界域……”
“山海……”
女子垂目摸索石虫,美眸深处荡起涟漪:“白玉的一位往代前辈,唤我回荒疆修行了……”
“如今各州白玉殿中,大多师兄师姐也都去了荒疆。”
“那里有一处远古国境,隔绝天地之外……”
南宫瑶魂体虚幻。
杏眸深邃留意着骨女命蝶传回的画面。
思索之余。
以殿中阴煞做述,仿若刻于水岭之上。
“新劫元年。”
“神朝元年。”
“一场雷雨,自天外倾泻。”
“天地如棋,众生执子九玄州。”
这位翠鸳行走似有些落寞,遗憾再不能立于天地之间,遗憾错失了改天换地的这场劫难……
虽是天地浩劫,但错失了这场雷雨……也尤为可惜。
南宫瑶意兴阑珊,似是闲笔记叙,眼看画面之中,那凶厉恐怖的劫芒散去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才似惊醒,对上骨女的美眸疑惑问询:“你要回骨州?”
骨女思绪俨然已不在这里。
闻言莞尔回眸,随意摇了摇螓首,姿态慵懒而美艳。
“不回。”
“等外界尘埃落定吧。”
“一两年后,看这天地是何模样。”
“待赵庆回来坐坐,届时我倒是真想回荒疆看看……”
听闻此言。
小南宫眼底的疑惑,渐渐散去,不由多了少许的兴致与光彩。
似还惦记着以前没吃完的瓜。
眼下贴脸清娆,轻笑问询:“就这样了?小妾?”
骨女:?
她美眸一挑,当即收回了温养南宫的魂力阴煞。
神情平静似是郑重声明:“道侣。”
哦。
小道侣。
啧……
南宫小萝莉魂体散去,施施然回到了魂灯之中。
“我现在就像坐牢一样……”
“当年及笄时,在祠中坐了半年就受不住了。”
“以后不知还多少日子。”
骨女听着不由感怜,随意抚摸案上魂灯。
但很快便敏锐眯了眯美眸:“你什么意思?”
小萝莉挂在魂灯里。
连魂体身形都没有出现,嬉笑却也怅然:“我能有什么意思?”
“待在这殿里。”
“给你们守灯呗。”
“天都塌了……你说呢?”
骨女:?
我说呢?
我不说……
她思绪清明,很清楚小南宫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
天下行走同行一场,便就这样也好。
日后仙神博弈,天塌地陷。
哪儿还有仙道辉煌,璨璨来日?
瑶儿和赵庆也不是生人,真要是天地末路……她在这殿里能有个慰藉也不错。
……
劫历三万八千有二十二年,秋。
新历元年,秋。
道劫降世。
八月十八日,劫至九玄。
玉京九十一州,彻底被天地浩劫笼罩……
翠鸳星辰愈发暗淡。
诸脉之中,翠鸳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辉煌近四万年的翠鸳楼,似一朝之间,散尽了道统传承,诸多仙君杳然无踪……
唯留下些许幸存的行走,自行带领各州弟子避世,却再没有了水岭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