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20(1 / 1)

人要怎么证明自己是个人?这个问题,月莎还是头一次想。

“我有五险一金和身份证户口本,算吗?”

当然不算,因为她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苏力坦一点也不信她的话,开始盘问她。

结果就是闹了一场是个乌龙,人家小姑娘是正儿八经的人,父母还是大学教授,苏力坦还认识她爷爷的弟弟的儿子,说出的信息都对上。

“你怎么会说本地话?”最后一个问题,苏力坦已经收了枪,这问题要是回答了就真是精怪了,月莎歪着脑袋笑着看向巴太,他很傻,很天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摇晃:“为了我,为了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语言的天赋她是生来就有,她不能否认对吗?不然苏力坦那杆枪真会打死她,因为不是人而被打死,那可太冤了。

“对对对,别摇了!”没被苏力坦打死,先被他摇死,月莎甩掉他的爪子,又是揉肩又是锤腰,浑身哪里都不得劲。

“很晚了,休息吧。”刚才那一顿拷问,整整一个小时,祖宗八代都要问遍了。想着人家从千里迢迢的北京过来,还为了巴太学当地话,苏力坦到底是留了她住下来,不过他还是反对这桩婚事!

月莎:我也没想着要嫁啊。

由于巴太今天没帮忙,另一个蒙古包是搭好了,里面却还没整理好,一家人只能挤在一个蒙古包里住。负责铺毡子的依旧是托肯,她直接把客人睡的毡子铺在巴太旁边,苏力坦瞪她都无济于事,显然她是还在生气,因为前几天苏力坦反对她改嫁还想把她嫁给巴太。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想要因为丈夫死了嫁给小叔,而且她也不想一辈子过着放牧辗转搬家的日子。有傻姑娘送上来,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苏力坦还瞪她,托肯让孩子们都躺好,呼的一下用力吹灭了油灯,看他还怎么瞪,有种就自己铺毛毡,哼!

公公和儿媳在怄气,受益的是巴太,苏力坦是挨着他的手臂睡,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另一只手,在黑暗中精准地伸入旁边被窝里,摸到了滑溜溜的小手,牵着就感到心满意足。

他不牵还好,一牵手,月莎顿时来了精神,她来得早,在夏牧场住了快一个星期了才等来了巴太,她也是抱着赌的心态来的,没有遇到就当作旅游办公了。夏牧场,是偏僻得很,无聊得很。

无聊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睡着通铺,有小孩有长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月莎眼珠子一转,侧着身子对着他,右手伸到他被窝里,一下子就摸到了T恤衫下的腹肌,凹凸不平,手指都嗯不下去,听他的呼吸声,几乎都没了,这是紧张了?

一只巧手,往上是握紧,往下是放松,摊开的手掌顺着线条滑落,兜住坠着的核桃,京城人就爱盘核桃,要盘核桃是要讲究手法的。

顺时针或逆时针旋转,两核桃翻滚在掌中,偶尔互有碰撞,再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将其包裹在内,攥拳头一样的反复揉搓,全面利用核桃身上大筋和纹路,磨压掌心和指肚,这是最基本的旋手和揉搓两种盘法,还有攥握、扣击、按压…

巴太在黑暗中,把嘴抿得五官扭曲,眼角沁润。爸爸嫂子侄子侄女都在一个蒙古包里,他敢出声吗?挨着苏力坦的手臂敢动吗?牵着她的那只手,更是被她的身子压得死死的。

苏力坦全然没有想到,防住了巴太,没防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