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派人在这附近巡逻，你们可以安心住下。”天羽收回视线，对侗五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p>

“多谢方队长。”侗五爷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方天羽这番话，算是断了他们的退路，前有狼后有虎，这该如何是好！</p>

“早点休息吧，明日我再过来，告辞。”</p>

临走时，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亭亭玉立地可人儿站在那，内着一浅蓝湖水镶紫长裙，外衬一月牙白锦织琵琶襟大褂，腰间轻束一淡粉嵌钻坠流苏腰带。在裙摆及袖口衬了些银丝滚边，远远望去，煞是好看。</p>

深夜里，侗贝勒夫妇俩在为今日发生的事辗转反侧。</p>

“如今那小小的官差就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老爷，我们真的走不了了吗？”</p>

“走？我们能去哪？大清—亡了！”说到这，身旁传来隐忍的哭泣声，侗贝勒也不禁红了眼。</p>

不远处的房间里，月莎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横着竖着，还把两腿架在床头倒挂金钩，伴随着轻鼾声，睡得没心没肺。</p>

身材颀长的男人，五官立体深邃，在军装的衬托下仪态越发板正挺直。</p>

官不大，排面却很大。方天羽带着手下踩着军靴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p>

侗贝勒让出主位，方天羽也没客气，直直坐了上去。桌上叠着几盒手臂长的木盒，雕花精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p>

侗贝勒示意让他打开，天羽微微皱眉，没有动。</p>

“方队长， 昨儿您帮了我们家大忙，小小心意，希望您能收下。”</p>

侗贝勒打开盒子，有满满当当的小黄鱼、进口的雪茄烟、一捆捆钞票…</p>

侗贝勒打听到他的底细，方天羽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方队长，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这个人绝不会让朋友为难。我和你们的总督也经常约在一起去梨园看戏…”</p>

方天羽紧紧抿着唇，白净的脸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通红通红地。是啊，他太天真了，皇亲国戚，有哪个是不一样的。</p>

“侗五爷，莫欺少年穷。”</p>

方天羽这话，反倒让侗贝勒高看他一眼。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眼神透着狠劲，是个小狼崽子无疑了。</p>

做人留一线，侗贝勒叹了口气道 “你现在还护不住的。”藏了这么多年，避开了宫里的纷争又如何。乱世来临，容貌只会成罪。</p>

方天羽身体一僵，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不用多久，我会回来的。”说完便大步离开。</p>

“月儿，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p>

着急？月莎看了看自己的牌，“清一色，有什么好着急的。”</p>

“你这孩子！娘刚刚说的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p>

“哎呀娘，嫁给谁不都一样嘛！烛火一吹，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月莎满不在乎地说道。</p>

“你…你你…这可是婚姻大事，你给我认真一点！”</p>

“胡了胡了！阿娘你这牌打得可真好！”月莎伸出两手接着银元，笑得十分灿烂。</p>

——</p>

总督的办公室里终年烟雾缭绕，此刻他正吸着那粗大的雪茄，听着天羽向他汇报情况。一个巡捕进来行礼，报告道："据可靠消息，黄霸天利用船舶私运烟土，疯狂倒卖牟取暴利。"</p>

“真有此事？消息可靠吗？”</p>

“绝对可靠。”</p>

黄霸天的背景至深，挖起来恐怕盘根错节不可想象，其人更是狡猾无比，每每有些风吹草动便跑得没了影。总督有心查办，可惜总是抓不到他的现行，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眼睛一亮，连腰也不自觉地挺直了。</p>

“这家伙胆子还真不小，此人不除，还不知有多少人倒霉！"总督将手中的雪茄一掷，"带我的命令下去，谁能找到黄霸天私运烟土的证据，并将其捉拿归案，官升二级。"</p>

天羽信心十足，眼睛里闪着看见猎物般的光。</p>

"大人，我曾看过那些抽大烟的，简直就不像人样。这都是黄霸天这样的恶人造的孽。您看着，我一定会把他抓住的。"</p>

回到巡捕房之后，众人早听说天羽在总督面前抛下的豪言，顿时围上前来议论纷纷，正喧闹着，良玉和大宝两人巡逻归来。</p>

想到平日起就他们两个巡逻卖力，遇到小偷小盗也是尽力追捕，不像其他部众，成日想的只怕是如何溜须拍马巴结头子，思及此，他心中一动，待二人汇报完毕，便道："阿良，大宝，你们两个换完衣服跟我来。"</p>

天羽带着良玉和大宝在街上就看到黄霸天在欺男霸女。</p>

天羽、良玉、大宝三人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大宝就要出手阻止，天羽一把按住他，悄声道："别冲动，再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