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秘。”
这时,一旁的钱兴怀试探着问道:
“大人,陆云逸虽然是应天商行的创立者,
但他在商行的份子不多,比之几个衙门要少不知多少,每年也只有一些银钱分红。
是不是
陆云逸准备缩在后面,等待其他大人出手制止此事?”
毛骧瞥了他一眼:
“刘思礼不是他的岳丈吗?
刘子贤整日在京中嚷嚷,说陆云逸是靠他刘氏起家,此话总不能是无的放矢吧。”
说罢,二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
悄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怪异思绪。
作为下官,钱兴怀主动开口:
“大人,下官觉得,咱们对陆云逸的判断有误。
他再位高权重,也是个年轻人,心中同样有火气。
不会与京中那些大人一般死气沉沉,看待事情只看得失。”
毛骧听懂了钱兴怀的意思:
“你是说,因为他对刘子贤不满,所以才没有出面?
应天商行中如今有几个刘氏之人在重要位置,
他是不是想要借咱们的手,将其清理出去?
而那些没出面的大人,是不是也是如此打算?”
毛骧越说,脸色越是难看,
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一次行动可谓是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还白白帮了敌人一个大忙。
钱兴怀沉声开口:
“大人,旁人与刘氏无亲无故,自然可以坐视咱们抓人。
可那陆云逸.总归是亲族吧。”
“亲族算什么,此子心狠手辣,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毛骧斩钉截铁地开口,想到了一年前之事,那一次他就吃了大亏。
这一次
深吸一口气,毛骧沉声说道:
“想要试探他们是不是用咱们借刀杀人也很简单,
今日抓几个刘氏之人,
到傍晚时,请刘思礼来锦衣卫问询,看看他们的反应。”
“大人,刘思礼可是鸿胪寺卿啊,如此请过来.影响有些不好吧。”
“怕什么影响,朝廷现在都乱成了一锅粥。
李党的事情还没完,又有市易司之事,谁有工夫管这些”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周密一些,别被旁人提前探明了消息。”
“是!”
一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整个应天城再次被橙红色的夕阳笼罩。
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慵懒,
做工的行人以及吏员拖着疲惫身躯匆匆赶回家,希望能得一丝安宁,
忙碌了一天的商铺关上门板,准备迎接黑夜
而在官场之中,
这种慵懒并不存在,反而因为日落而凝重了许多。
锦衣卫在这一天匆匆行动,
带走了京中不少大人物,让许多官员人人自危,
李党谋逆之事还未平定,走私之事又起,这京城就不能有一天安稳!
府东街一号,应天商行。
大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一众客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行,
甚至还有专门的手推车,一时间热闹非凡。
而在应天商行五层,凝重的气氛几乎要滴出水来,
往来的伙计行走尽量踮起脚尖,不发出声响,
生怕被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锦衣卫盯上。
就连一些掌握权势的管事,
走路时也战战兢兢,额头冒出冷汗。
今日几个处在关键位置的掌柜都已经被带走,不知去向何方,他们怕自己是下一个。
不少人瞥向最中央那个硕大的房舍,神情莫名,带着些忐忑。
那是应天商行掌事刘思礼的房舍,
若是他也被带走,那对于应天商号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这意味着应天商行或许失去了朝廷眷顾,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天色越来越晚,商行中的热闹景象也愈发消弭,不少客人恋恋不舍地离开。
吏员们也在心惊胆战中下工,
这时,五层最大的一扇雕花木门打开,露出了刘思礼的身形。
他身穿一身淡褐色常服,脸色平静,
对待站立在五层的诸多锦衣卫,他也不似寻常管事那般慌慌张张,
而是冷眉倒竖,出言呵斥,
“站在这里做什么?
是想要探寻商业机密,还是想要看看应天商行的底气?”
钱兴怀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对于这等言语毫不动怒,
“刘大人,您可是让下官好等啊。”
听闻此言,刘思礼眉头紧皱,眼中闪过疑惑,
钱兴怀淡淡开口:
“请刘大人去锦衣卫衙门坐一坐,毛大人有一些事情想问您。”
此话一出,整个五层瞬间陷入死寂。
来往的吏员与管事呆愣在原地,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场中二人,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锦衣卫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仅要抓管事,还要抓掌事?
刘思礼目光森然地盯着钱兴怀,一字一顿地开口:
“让本官去锦衣卫?是你们锦衣卫擅自而为?还是有都察院的协查文书?”
钱兴怀对于这种情况早已有所演练,
表现得丝毫不慌张,只是轻轻一笑,
“刘大人,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就有些不好收场了。
今日邀请您去锦衣卫衙门,只是例行询问,
问一问商行中的诸多事情,还请您不要多想。
若是刘大人不想去也无妨.”
说到这儿,钱兴怀隐晦地扫了扫四周,
看向一个个呆愣在原地的管事,发出一声轻笑。
“那我等就要从在座的诸位开始查,
一些事情难免会不清楚,也不知道会请多少人去。”
刘思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应天商行虽然归朝廷掌控,但其中官员很少,
负责一些具体事务的掌柜都是白丁,
锦衣卫想要抓他们不需要有丝毫顾忌。
若被锦衣卫如此肆意拿人,整个应天商行都会变得人心惶惶,
局势恐怕会愈发糜烂。
想到这儿,刘思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上下打量着钱兴怀,脸上露出轻蔑,
“锦衣卫的衙门本官还没有去过。
既然你们锦衣卫行事无所顾忌,那本官就随你们走一遭。”
“大人不能去呀!”
还不等钱兴怀开口,一名管事便上前一步,发出一声惊呼:
“是啊大人,去了锦衣卫,白的也会变成黑的!”
另一名管事毫无顾忌,甚至盯着钱兴怀肆意打量,
钱兴怀有些诧异,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在看清那人的面貌后,钱兴怀才恍然点了点头。
眼前之人是以前户部的一名主事,
现在在应天商行做工,负责一些账目之事。
即便眼前之人身无官职,钱兴怀依旧不敢小觑,
因为此人是户部乃至宫中的亲信眼线,
想要回户部做官,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
钱兴怀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刘思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大人,请吧。”
刘思礼瞥了他一眼,
一甩袖袍,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
钱兴怀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一挥手,
原本站立各处的锦衣卫蜂拥而上,一下子就跟了上去。
整个应天商行的五层一下子变得空旷,但依旧保持着死寂。
“去告知诸位大人!”
还是那名管事率先开口,
众人才反应过来,匆匆前往各处衙门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