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辽东真相,狭路相逢(2 / 2)

话一出口,大殿内充满肃杀。

太子朱标眼睛眯起,拳头紧握,

下首的郭英也狠狠地握紧手中长刀!

毛骧更是心神凛然,对于这位韩国公外甥,

他一直不敢审,只因眼前的陛下还未表态。

如今,态度鲜明,毛骧更是不假犹豫,

“回禀陛下,丁斌还在严刑拷打,

臣看他意志消沉,可能扛不了几天了。”

虽然没有审,但毛骧对锦衣卫严刑拷打的本领还是有些自信,

落到他们手上,交代只是时间问题。

朱元璋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好好审,莫要冤枉了他。”

“是,陛下。”

“下去吧。”

毛骧站起身,用力一躬身:

“微臣告退。”

待到毛骧离开,朱元璋看向一旁的太子朱标,神情莫名:

“毛骧办事不错,但太会耍小聪明,可重用但要时常敲打。”

太子朱标抿嘴一笑:

“父皇,儿臣觉得丁斌他根本就没有审,而是在等待局势变化。”

“朕没开口之前,他不敢审,随他去吧。

锦衣卫现在人手紧缺,得力之人死的死走的走,朕就是想换也无人可换。”

“父皇,朝臣整日嚷着要关停锦衣卫,若是有出色的人,还是别露出来为好。”

“没错,锦衣卫这个摊子就让毛骧先顶着吧,

虽然他有些小心思,但做事还是有分寸。”

“父皇圣明。”

朱元璋看向下首的郭英,见他脸色凝重,忽地笑了起来:

“郭四,锦衣卫大狱要好好看着,别让歹人靠近。”

“还请陛下放心,微臣已经加强了皇城内的禁军巡逻,并且对锦衣卫衙门重点照看。”

“嗯唐胜宗最近在做什么?找你吃酒了吗?”朱元璋继续发问。

郭英脸色略有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回禀陛下,前日他与陆仲亨等人托郭振请臣去七宝楼吃酒,

席间唐胜宗有些闷闷不乐,似是在为回到京城一事而苦恼,

甚至在醉酒之时,捶胸叹气。”

“呵”朱元璋嗤笑一声:

“酒喝着,菜吃着,姑娘搂着人闲着,

这等好日子还唉声叹气,

朕自从当了这皇帝,一天都不得歇息。

你派人去告诉唐胜宗,前些日子他强占的那个姑娘已经将他告上官府,让他在家禁足一月。”

郭英听后眼中闪过诧异,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陛下,今年北方天气变幻莫测,一个月内可能无法结束战事。”

朱元璋眼眸冰冷,声音平淡:

“朕就算是没有大胜之势也能办得成事,

陆云逸手中不是还有一场大胜吗?

十万女真一战覆灭,这等战果还不够?”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连忙开口:

“陛下,陆云逸所持战事不合规矩,

五军都督府兵部都没有留存文书,

事情说出去恐怕会开一个不好的先例。”

“太子啊,朕知道你的担心,

但你多虑了,一个禁足罢了,还兴不起什么风浪。”

朱元璋看向郭英:

“那就禁足两个月,任何人不得探望,

让京府给那女子家人一笔银钱,钱从内帑出,算朕给他擦屁股了。”

“是,陛下,臣会如实相告。”

“去吧。”

“臣告退。”

郭英拱了拱手,返身离去,甲胄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到他离开,大殿内剩下了父子二人。

大太监给太子搬了一把椅子,

朱标也不客气,就在御案旁坐了下来,脸上涌出一些担忧:

“父皇,此事体大,

还望父皇有完全把握之时,再行动手。”

朱元璋神情平静,像是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事有五分便可一搏,败了也无妨,再来一次便是。

为将者为帝者,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

朱标脸色同样凝重:

“父亲,儿臣记下了。”

“嗯你生得晚,没有经历过战事,

也就不明白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而这个道理放在帝王身上,几乎必胜。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不论贤恶,都有跟随。

一些事朕只要开一个头,其他事情自有人来完成,

无数权贵倒下形成的空缺,会让所有人癫狂,

标儿,以后.你要放心大胆地去做,不要怕。”

“孩儿谨记。”

朱标面露动容,眼中弥漫着一股哀伤。

他看向身旁的父皇,苍老的脸上充满褶皱,上面有着一些老人斑,双鬓以及胡子都已经斑白,丝毫没有年轻时的英武。

父皇,终究是老了。

朱元璋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轻轻笑了,

看向挂在大殿一侧墙壁的风车,嘴角弥漫着一些温馨:

“允熥是个好孩子,平日你在家时,要多多教导。

你娘与朕说,有父有母的孩子身板硬,说话都大声。

当年爹整日打仗,动辄就是一年不着家,

你娘很担心你,怕你生得窝囊。

现在你长大成人,锐气十足,爹反而要担心起孙儿了。

允熥从小就没了娘,你这个做父亲的,

要多多陪伴,要多给他撑腰,这样他才不会胆小怕事。”

“孩儿知道了,孩儿最近忙于政务,时常不回家,倒是有些疏忽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些事情不必太费心。

京畿修路一事已经走上正轨,

所有人都有钱可赚,你不必太费心。”

说到这,朱元璋直起身,拿过桌上一本文书,轻轻拍了拍:

“八百里的路说动工就动工,也不与人商量,

北平山海关都不知道此事,还是从往来商贾所知。

这是真正的一往无前,单单是这份决心摆出来,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

北平里的官都珍惜自己的官帽,

只要老四不出声,旁人不会冒着风险与大宁硬顶。”

朱标脸色有些古怪:

“父皇,陆云逸的胆子的确极大,儿臣听闻这个消息也有些匪夷所思。”

“呵”

朱元璋发出一声轻笑:

“是周遭之人胆子太小了,

守着元大都,干的是一天比一天差,人是一天比一天少,

畏畏缩缩这不敢做那不敢做,生怕朕拿了他们的官帽,

可他们也不想想,碌碌无为平庸而行,朕就不拿他们了?”

朱元璋脸色冷了几分:

“趁着这次风波,将北平三司一些畏首畏尾的人换掉,

不说锐意进取,至少也要能与陆云逸平分秋色,

不至于让人打到家门口还不敢出声!”

朱标有些诧异,他清楚

父亲是对北平一些人没有就修路一事弹劾而不满,

他扪心自问,自己也有些不满。

对自己人都如此畏畏缩缩,

若是外敌打过来,岂不是要摇尾乞怜?

朱标轻叹一声:

“父皇,儿臣会命吏部巡查可用之人,当他们去北平。”

“嗯这段日子小心一些,不要乱走,出门让郭镇跟着,带足禁军。”

“父皇,是否有些严重了?”朱标脸色凝重。

“任何时候小心一点总没错,要让自己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朱标自己想了想,沉声道:

“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