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嘴角却轻轻翘起一丝弧度：“你在，就不疼。”</p>

谢宛容动作一滞，却没有回应，只静静替他理好被角。</p>

门外忽有脚步声响起，是燕凛进来了。</p>

他望着榻上的燕迟，又看看榻边低眉垂眼的谢宛容，眉头微皱，但终究没有再斥责，只道：“他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p>

谢宛容起身行了一礼，语气平稳道：“父王，燕迟已知悔改。此战虽败，却也是因敌情突变，非他疏忽所致。愿父王念其赤诚之心，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p>

燕凛沉吟片刻，最终点头：“我知道了。”</p>

他眼神掠过燕迟苍白的面孔，又落回谢宛容身上，低声道：“若不是你千里奔波护他，只怕我这一次……真不肯轻饶。”</p>

说罢，他袖袍一拂，转身离去。</p>

营帐静了下来，只剩烛火轻轻摇曳。谢宛容重新坐回床边，轻轻抚了抚燕迟的额发。</p>

“你再睡会儿，我在这儿。”</p>

燕迟轻轻握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能撑起他意志的稻草，闭上眼，低声道：“容儿……”</p>

她只默默地将被子往他下巴处拉了拉。</p>

门外风雪还在呼啸，燕离站在门口，看着那两人影映在帐中交叠的烛影，喉头微动。</p>

他知道，从她踏进这营帐的那一刻起，他与她之间，注定横亘着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距离。</p>

可他实在不甘心。</p>

只是到了半夜，燕迟便察觉到谢宛容开始发热...</p>

屋舍内，一盆炭火正烧得旺，映出屋内几人的面容。</p>

谢宛容躺在榻上，额头覆着一层细汗，面色苍白，唇色更是淡得几近透明。她仍是神志清醒，却咳得厉害，肩膀一起一伏，咳得眼角都泛了红。</p>

军医蹙着眉替她把脉，诊完后将手抽回袖中，“世子妃身子本就单薄，这一路又受风寒淋湿，如今高烧不退，若再不卧床静养，怕是要落下病根。”</p>

话音落下，屋中一时无言。</p>

燕迟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眼神落在谢宛容苍白的脸上，指尖绞着她湿透的袖角，神情里浮着深深的懊悔。</p>

“都是我不好。”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若不是我……她何至于走这一趟。”</p>

军医却摇头：“最紧要的是你们别再让她受凉，我稍后再来为世子妃换药，这一剂药煎好了务必趁热喝，今晚若能出汗，明日便能退烧。”</p>

燕迟点点头，亲自送军医出门，又折返回来。</p>

谢宛容已经虚弱地闭上眼，只留下细微的喘息。</p>

燕迟坐回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眉眼间。</p>

她眉头轻蹙着，似是在梦里都未能安歇。</p>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描着她脸侧濡湿的发丝，屋内静得只能听见炭火“噼啪”作响，仿佛也在回应他心头的翻滚。</p>

门外，燕离站在暗影里，听得真切，手指却在无声握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