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被迷住了——”</p>

“她被关在实验室里——”</p>

“罗韧，你说过不会丢下她的！”</p>

他的头越来越痛，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疯狂撕扯大脑深处的记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指尖触到的那只手，竟然冷得发僵。</p>

“罗韧？”姜粒轻声唤他，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你怎么了？”</p>

他抬头看她，却猛然发现——</p>

她的瞳孔，是空洞的，没有焦点的，没有神采的。</p>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底的恐惧和茫然一点点蔓延。</p>

“不……不对。”他喘着粗气，声音几乎发不出来，“不对，这不是真的。”</p>

罗韧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p>

巨大的玻璃培养仓，清璃被浸泡在冰冷的液体里，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插着氧气管，睫毛微颤，指尖动也不动。</p>

是清璃。</p>

他额头冒着冷汗，拳头死死握紧，指甲几乎陷进掌心。</p>

“清璃……”罗韧低声呢喃，额角青筋暴起，“我不会……我不会忘记你的……”</p>

他狠狠咬破舌尖，强烈的痛意瞬间炸开——</p>

“砰——”</p>

眼前的一切轰然破碎，世界如潮水般倒塌。</p>

罗韧猛然睁开眼，呼吸急促了几秒，额角冷汗涔涔，但很快，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p>

“他回来了！”一万三第一个惊喜出声，脸上绷紧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p>

炎红砂吐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吓死我了。”</p>

木代嘴角微微一动，“快点，清璃还在等你，我们一起去找栗子。”</p>

罗韧点了点头，额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淌，他抬起手擦了擦，目光却已经重新恢复了锋利。</p>

“走。”</p>

——</p>

与此同时，幻境之中。</p>

姜粒坐在房间的床边，窗外是丽江静谧温柔的夜色。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背上。</p>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睡裙，脚踝轻轻晃着，指尖托着下巴，眼神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迷茫。</p>

这一切，太美好了——好得不像真的。</p>

“我们明天就要举办婚礼了，你紧张吗？”“罗韧”走过来，笑着坐到她身边，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得仿佛会滴出水来。</p>

姜粒愣了愣，随即弯起唇角，笑意温软：“紧张啊……但更期待。”</p>

她低下头，手指缠着自己的长发，睫毛低垂，笑容浅淡而幸福。</p>

然而这一幕，却被幻境之外真正的罗韧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泛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p>

“阿粒……”</p>

——</p>

画面在幻境中推进，姜粒身穿婚纱，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带着笑意。周围是掌声、鲜花、亲友无数。</p>

“罗韧”牵着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缓缓将戒指戴到她指尖。</p>

掌声雷动。</p>

司仪高声宣布：“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p>

“罗韧”缓缓低下头，姜粒闭上了眼睛，脸颊微微泛红，睫毛轻轻颤动，等待着那个吻的落下。</p>

就在这时——</p>

罗韧猛地冲了上去，没有一丝迟疑，他抬起手，掌心托起姜粒的脸颊——在那个虚假的“罗韧”吻下去的瞬间，他低头，吻上了清璃的唇。</p>

——</p>

姜粒愣住了。</p>

她的意识开始动摇，那一片片熟悉的记忆忽然像潮水一般朝她涌来——</p>

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天空碎裂，大地开裂，欢笑声扭曲着消失，宴席、教堂、鲜花，全都像幻影一样化作粉末。</p>

“罗韧……”她颤着声喃喃，睫毛微颤，泪水无声地滚落。</p>

“是我。”罗韧低声说道，额头抵着她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冰冷苍白的脸颊，“阿粒，醒醒，我们回家。”</p>

清璃睁大了眼睛，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喉咙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p>

幻境最终彻底消散。</p>

——</p>

睁开眼的瞬间，清璃猛然从昏迷中惊醒。</p>

周围是冰冷、潮湿、幽深的实验室。浸泡了太久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她瞪大了眼睛，呼吸混乱，却在下一秒，被人温柔却坚定地抱住了。</p>

“我在。”罗韧抱着她，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到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