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落下，山风顺着木屋缝隙钻进来，屋内蜡烛轻颤，四人各自回房，却没一人睡得安稳。</p>

夜深，山村的风裹着夜露，屋外虫鸣绵延不绝。木屋内，一盏温黄的台灯投下柔和的光，清璃坐在床沿，脚边是一盆冒着热气的水。</p>

罗韧弯着腰，一只手托着水壶，一只手小心地给她添了点热水，又伸手试了试温度：“不烫吧？”</p>

“刚刚好。”清璃低声说。</p>

他这才松了口气，拎着空壶放到一旁，又把散乱的外套、背包一一折好，整齐地摆在角落。</p>

清璃靠在床柱上看他忙活，忍不住说道：“你不用这么麻烦，我都不挑。”</p>

罗韧闻言一顿，站起身看着她，眼神微动，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过了一会儿，他只是轻轻抿了下唇：“我想给你最好的。”</p>

清璃眨了眨眼，低下头没说话。</p>

罗韧转身回到她面前，重新蹲下，手指覆上她的小腿，力道适中地揉了揉，语气低缓而带点宠溺：“走了一下午，腿都没停过，不酸？”</p>

“不累。”清璃摇头，眼神清澈，一点不像撒谎。</p>

她确实没说谎。那些年在实验室，长时间的药物试验与精神催眠训练，早已把她的神经系统、肌肉组织都调控得异于常人。别说山路了，就是夜行百里，她也可以扛得住。</p>

但罗韧不懂这些。他只当她是在逞强，不愿让自己担心。</p>

“那也得泡泡脚。”他说着，把她的脚轻轻放进热水里。</p>

她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泡在水中像瓷器一样，柔嫩却坚硬。他抬手撩起自己T恤的下摆，小心地替她擦去湿气。指节从脚踝一路收至脚背，动作格外认真。</p>

清璃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脚想避开，被他一把按住。</p>

“别动。”他低声，“我干净。”</p>

清璃噗嗤笑了一声：“我是怕弄湿你的衣服。”</p>

罗韧抬眸看她，没解释，只是慢慢擦完，然后把她的脚捧到毛巾上包住。</p>

“好了，别忙活了。”她轻声催促，“洗洗睡吧。”</p>

“好。”他终于点头。</p>

*</p>

第二天一早，四人便整装出发。气氛却明显不如昨日轻松。</p>

一万三一直低着头走路，步子迈得很大，仿佛要走在最前又不愿被人追上。曹胖胖则有点左右为难，一会儿想追上去安慰，一会儿又回头看清璃。</p>

清璃察觉到了异样，但没多问。</p>

“他怎么了？”她悄悄问罗韧。</p>

罗韧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他需要时间。”</p>

山路曲折，木代曾在树上做了标记，一路指引众人往深山走。可不久后，清璃忽然皱起眉头。</p>

“这不是她的标记。”</p>

“什么意思？”曹胖胖凑过来。</p>

“木代做标记都是双痕线，”清璃指着树干上一个刻痕，“这只有一道。而且高度也不对。”</p>

众人对视一眼，警惕心立刻提了起来。</p>

就在这时，前方的山道传来一阵巨响，像是猛兽撞断了树木，伴随着杂乱的喘息和人声——是打斗声！</p>

“快走！”罗韧当机立断，拔腿冲上前，清璃紧跟在后，一万三和曹胖胖则快速拉出甩棍和小刀，全神戒备。</p>

穿过灌木的瞬间，眼前一幕令他们心头一震。</p>

木代正与一个高大异形野人缠斗，那“人”身披兽皮，头发凌乱，眼神赤红，手里竟握着一根沾满铁锈的棍子！</p>

“草——这他妈真是野人！”曹胖胖惊叫。</p>

“别愣着！”罗韧已冲上去，与木代合力围攻那人形怪物。</p>

清璃则快步绕过他们，来到一旁倒地的炎红砂身边。老爷子靠着一棵树，额头渗血，呼吸虚弱。她立刻蹲下，“爷爷，你怎么样？”</p>

“……我没事，红砂……小心……”炎爷爷声音微弱，手指还指着远处。</p>

清璃迅速扶住炎红砂，将他俩移到一块大石后边，刚抬头就听见背后一声惊呼。</p>

她转身，看见那野人像是突然暴怒，甩开罗韧和木代的牵制，猛地扑向旁边的一万三和清璃。</p>

“快躲——！”罗韧大喊。</p>

但已经迟了。</p>

野人动作极快，力气惊人，一把抓住清璃的后领，将他提在半空。还没等一万三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又扯住他，像拎两只鸡仔一样将他们拽进林中。</p>

山风骤起，林叶簌簌作响。</p>

“清璃！”</p>

“一万三！！”</p>

罗韧和木代同时怒吼，声音几乎撕裂夜空。两人几乎同时朝前扑去，试图阻止那高大的身影将清璃和一万三拖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