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婳没来得及回应——</p>

白子画出现在了街尾。</p>

*</p>

夜色未沉，澧州城外一座旧石桥，横卧溪上。桥两头，是薄雾，是寂静，是命运悄然牵拽的三人。</p>

夙婳立在桥中央，一袭素白如雪，身后溪水潺潺，映着她一张茫然无措的脸。她的目光来回游移，左边是鸿蒙大帝负手而立，神光如瀑；右边是白子画，银袍微扬，神情克制；而在她身侧半步，是白九思，眉目含锋，眼里藏着灼人的爱意与怒火。</p>

风吹过，三人衣袂翻飞，天地仿佛瞬间静止。</p>

“父神，”白九思终于开口，语声低哑却毫不掩饰怒意，“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祇，怎么会明白人的情爱？你不敢靠近她，不敢给她承诺，甚至连一次亲口说‘喜欢’都做不到……既如此，不如让她由我来照顾。”</p>

鸿蒙大帝站在桥的另一端，神容沉静。他一身白金长袍，衣摆轻掠石板，却与尘世风尘格格不入。他望着夙婳，眉目间难掩克制的痛意。</p>

“我非不爱，”他低声说，“而是不敢爱。”</p>

“我是天地初开之神，一念之间，可令洪荒重演。”</p>

他语声低沉，如夜雨敲心。</p>

“若我爱你，便是我毁灭的开始。”</p>

桥头陷入漫长的沉默。</p>

白子画却一直没说话。他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整个人像藏进了暮色中。他的眼神落在夙婳脸上，神情仿佛千钧重负之后的一丝脆弱挣扎。</p>

他轻声问：“你真的……只是把我当作他的替身吗？”</p>

他的声音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到了极致——那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在那个夜晚，被她的一吻、一句无心的话消耗殆尽。</p>

夙婳猛地抬头，望向他。</p>

她的心猛然一痛，像被什么利刃剖开。</p>

她想说不是，她想否认，可是，从最初下界的那一刻，她便是将他错当成了鸿蒙。</p>

他们之间的一切，是误会之上的温柔，是替代之下的心动。</p>

她眼泪终是落了下来，白九思伸手想替她拭泪，她却偏了头。</p>

鸿蒙大帝向前踏出一步，那一刻，天地变色，神气如潮。</p>

白子画低下头，不再看她，只轻声道：“你从来都没有看我。”</p>

“你眼中只有他。”</p>

夙婳摇头，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