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时语气柔软，没有分别亲疏，也没有掩饰自己对“亲近者”的依赖。</p>

他忽然意识到，在她眼里，他和鸿蒙大帝，是一样的存在。</p>

都是她信任的、可以依靠的神。</p>

这想法让他心中泛起某种奇异的躁动。</p>

“夙婳。”他低声唤了一句。</p>

她抬眼望他，唇角还残着一点未舔干净的糖霜。</p>

白九思张了张口，最终只是笑了笑：“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p>

夙婳点头，语气天真：“好。”</p>

而他看着她，心里却泛起一股奇怪的不安——</p>

她太单纯，太干净。</p>

但愿他守得住。</p>

*</p>

白九思走得极快，就像他本来就只为了送那一串糖葫芦而来。夙婳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唇角，甜味还留在舌尖。</p>

她想了一会儿，转身提着糖葫芦，小小地走回了清灵殿。</p>

清灵殿一如既往地寂静空旷，玉阶如镜，殿顶悬光，一尘不染。</p>

她一进门，便看见高台之上，鸿蒙大帝斜倚在神座之中。那尊位以寒玉锻成，光可映影，此时却更显得他懒倚其中，神色幽深。</p>

他的手臂曲着撑在扶手边，指节修长，支着额角；乌发垂落，神袍半敞，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直直望着她。</p>

像极了一汪深渊水面，冷静，却将她的身影倒映得清清楚楚。</p>

夙婳刚迈进殿门，便感觉他目光一落，整个人顿时如同被看穿了一般。</p>

她本来是带着笑意走进来的，可被那视线一照，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她捏紧手中那串糖葫芦，站在原地，眼神怯怯的，仿佛做错事的小兽。</p>

“父神……”她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的。</p>

“还不过来？”鸿蒙大帝语声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淡。</p>

她抖了抖，连忙小步走上前，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轻轻荡起。</p>

而鸿蒙大帝看着她靠近，心里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烦闷——</p>

以前她一见他就笑，黏在他怀里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嘴里“父神父神”叫得甜得发腻，如今不过是一根糖葫芦，便能让她在殿外停留许久，还不敢过来抱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