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身，从海棠花丛中将她抱起。怀中那具身子纤瘦柔软，温热却毫无戒备。她白皙的小腿在花影与阳光交织中微微晃动，像是雪地里的初梅，清冷而生动。光洁的脚腕上还缠着两片未落的海棠花瓣，娇嫩的红与她肤色相映，令人移不开目光。</p>

她伏在他怀里，软软的身子贴近他的胸膛，忽然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依旧说不出话。</p>

“既然已化形成人，此后便跟我修行。”他声音依旧淡漠，却不像最初那般冷彻心骨。</p>

他顿了顿，又说：“从今日起，你便叫——夙婳。”</p>

她眨了眨眼，似懂非懂，轻轻点头。</p>

像极了一只刚出生的、被世界温柔唤醒的小兽。</p>

*</p>

清灵台后的玄华山，万里寂静，唯风动云行。</p>

夙婳跟在鸿蒙大帝身边已过去三百余年，她生来便有灵性，修行极快，只是……她不愿做“人”。</p>

她总嫌衣裳碍事，束住了自己，尤其那复杂繁复的神袍一穿就想挣脱。</p>

晨起修炼时，她总喜欢赤足走在玉台之上，光洁的脚丫踩在寒玉地上，留下一排莹润的水痕，她也不喜梳发，索性披着几近曳地的乌发，随风飞扬，如山中精灵。</p>

鸿蒙大帝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却仍然没有说什么。</p>

清灵殿内香烟袅袅，白玉窗纱被风撩动，恰巧一缕日光斜落案几，落在那张白绢上。</p>

夙婳端坐在一张檀木案后，乌发如墨，仅以两根素银簪子松松绾起，发丝滑落肩头，在玉白的脖颈上绕成柔软的弧线。她一手执笔，一手压纸，神情认真，却把“道”字写得七歪八斜。</p>

“横不要抖，竖不要歪。”鸿蒙大帝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她那只握笔的柔嫩小手，语气不疾不徐。他的声音清寒淡漠，似雪落冰峰，却极耐心地一句一句地教她。</p>

“再写一遍。”</p>

“哦……”夙婳乖乖应了一声，抿着嘴继续写，眉头皱起，小脸一板，像在与纸上那一个个玄奥字符斗气。</p>

鸿蒙大帝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