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摸了摸肚子，泪水落在手背上。</p>

或许是想到了孩子，她终于不再挣扎，任由刘大哥搀扶着她一步步回屋，只是她的眼睛空空的，像是被谁挖走了魂魄。</p>

炉火还燃着，但屋子却骤然寒了几分。</p>

雪越下越大了。</p>

屋里炉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周采音心头那一片冷意。她就那样坐在床边，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裙摆被她指尖无意识地一圈圈绞紧，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支撑她的理智。</p>

刘大哥一边往火盆里添碳，一边偷偷看她。</p>

那是一张原本灵动娇媚的脸，此刻却失了光，眼神空落落的，整个人仿佛连魂都被抽走了。</p>

他叹了口气，倒了杯温水，蹲在她面前轻声劝道：“弟妹，喝点水吧，你也得养着身子啊……”</p>

她没有动，只是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像是根本没听见。</p>

刘大哥仰头望着她，喉头动了动。说实话，他也算见过不少姑娘，可像周采音这样的，是真美。即便现在双眼哭红，脸颊苍白，那种柔弱中带着点倔强的美，还是叫人心疼。</p>

就在他还想劝几句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吵嚷。</p>

“快让一让——小心担架——”</p>

“快点快点！”</p>

周采音猛地抬起头，踉跄着奔出去，披风还未披稳，整个人便冲进了风雪中。</p>

一眼就看见那几名村民抬着担架进院子，担架上的人身披破裂的外袍，胸前染满了血，像是整个人都从血泊里爬回来的一般。那张熟悉的面孔，眉头紧蹙，双目微睁，却毫无神采。</p>

是林劲川。</p>

她的劲川。</p>

“劲川——”</p>

周采音脚下一软，身体瞬间失去力气，整个人往前栽去，幸好刘大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p>

“弟妹，你慢点！”</p>

她仿佛听不见，挣脱了他的搀扶，几乎是爬着扑向担架。雪落在她发上、肩上，她都未察觉。</p>

担架被村民小心放下，他们默默让出一条路，谁也不忍去看这位刚才还端庄得体的夫人此刻凄厉失措的模样。</p>

周采音跪在雪地上，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捧起林劲川的脸。</p>

“劲川……”她的声音低哑，几不可闻，“你醒醒……你看看我，我在这儿。”</p>

她的指尖拂过他冰凉的脸颊，带着微颤，落在他眉骨上。</p>

“你不是说……今天回来陪我吃红枣羹的么？我……我没吃完，你再给我做一份好不好……”</p>

她的声音破了音，哽咽着，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说不出更多话。</p>

刘大哥站在一旁，悄悄抹了把眼睛。哪怕是他这个糙汉子，看着这场面也忍不住眼眶发红，“弟妹……你别太伤心了，林兄弟他已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