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劲川一边轻哄着她，一边急急为她穿好衣裳，抱她上榻，又细心地盖上被子，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p>

“我这就去请大夫……有我在。”</p>

她看着他慌乱而细致地替她理好衣襟，那双向来杀伐果断的手，此刻却像捧着一朵即将凋落的花，小心得近乎虔诚。</p>

“你别太担心……也许只是……”她声音轻轻哽住，心里也有些乱。</p>

“我当然担心。”林劲川低头，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低哑得几不可闻，“都是我的错。”</p>

屋外雨声忽大，似乎也感应到这屋中的惊扰。</p>

他披了件外衣便要冲出去，却又折回来，蹲在她床前，捧起她的手轻轻贴在唇边，语气一字一句。</p>

“你等我，我去请大夫。你要好好的，听见了吗？”</p>

她看着他眼中的浓重担忧，轻轻点头，心中一酸，喉咙像堵了什么似的，说不出话来。</p>

门开又关，风声卷起他披风的一角。</p>

而窗外的雨，仍旧没完没了地落着，周采音看着林劲川的背景消失在门口，细长的手指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乱七八糟地。</p>

林劲川从医馆把大夫着急匆匆带了回来，进屋时衣襟还带着湿气，眼神却紧紧落在床上那道纤弱的身影上。</p>

周采音已换过干净的衣衫，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唇瓣失了血色。她看到他走进来，嘴角轻轻动了动，似是想笑，却被焦虑遮住了光。</p>

“大夫，请。”林劲川让出一步，目光沉沉如夜。</p>

大夫年约五十，身形瘦小，他走近榻前，坐在圆凳上，伸出一指探上周采音的脉门。</p>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p>

林劲川站在床边，一双手紧紧握着，指节泛白。那一刻，他竟有些怕，怕听到什么他无法承受的答案。</p>

良久，大夫收回手，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笑意。</p>

“恭喜两位——夫人是有喜了。”</p>

一语落下，屋里仿佛连雨声都静了半分。</p>

林劲川怔在原地，眸光微微一闪：“你说……我夫人怀孕了？”</p>

大夫点头，语气肯定：“脉象细滑，气息安稳，已有一月有余。”</p>

林劲川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他低下头看着床上的她——</p>

周采音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睁大眼，嘴唇轻轻颤了颤：“我……我真的……有了？”</p>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小腹上，那儿还平坦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藏着整个天地。</p>

林劲川跪坐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柔光，声音带着些发涩的哽意：</p>

“娘子……你怀了我的孩子？”</p>

她看着他红了眼眶，一时间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抬手抱住他，她声音颤抖，带着着藏不住的喜悦，“我真的……要做娘了？”</p>

“嗯。”他抱得更紧，吻她的发顶，喉头轻轻震着，“是我们的孩子。”</p>

大夫看着两人模样，笑了笑，又咳了一声，提醒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