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字旗之后,他看到那熟悉的银甲,在阳光下亮得刺眼;看到了那杆标志性的长枪,枪缨乌黑发亮;
看到那匹老马,虽然不如源昊的黑马神骏,却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上。
这些骑兵和骁骑不同,其中有半数京师异族长相,不过尽然跟在为首的银甲老将身后,不敢越雷池半步。
王清晨这才安下心来。
“曾外祖!“王文瑾突然挣脱父亲的手,半个身子探出人群挥舞。
那老将似有所感,银盔下的目光如鹰隼般精准锁定了这里小家伙瞬间紧张起来,也没了刚才的勇气。
“奶奶,那是曾外祖吧!”小家伙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那正是你曾外祖”白氏猛地用帕子按住眼角。
王清晨看见母亲指节发白,知道她正强忍泪水,可是又怎么忍的住。
军队行至近前,礼乐再响,城头上的军鼓也再次震鸣。
钦差大臣捧着明黄圣旨立于丹墀,待两位主将下马行礼后,展开诏书朗声宣读。
“征北侯白破虏忠勇贯日,威震草原,加封冀国公,赐……“
王清晨注意到源昊单膝跪地的姿势略显僵硬,玄甲肩头上的金狼在阳光下微微发颤。
当钦差念到“源昊加封武威侯,世袭罔替,赐……“时,几位文官交换的眼神让他心头一紧。
这封赏细细琢磨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白破虏虽封了国公,却没有世袭罔替,源昊封了武威侯却有世袭罔替之位。
如果说那个价值更高还真不好说,这便是景佑帝的高明之处。
自家外公虽有国公之爵,却无罔替之能,也就是说自家外公百年之后将无子嗣能够承继军伍。
而自家大舅哥已有罔替侯爵,那么就要在国公之位做出取舍。
若是舍了国公之位由自家二哥源华继承,那么魏国公府说不准能出两位国公,而且也能使魏国公府的兵权进行拆分。
如果不舍,那威武侯之爵也只能请废,那样的话,说不好两兄弟就要反目。
横竖都是景佑帝乐于看到的,这就是权谋。
不过按照陛下的意思,还是更乐于看到魏国公府拆分。
接下来便是一应官方礼仪,而这些将军首先要做的便是入宫述职,并临时交割兵权。
这是所有赴京将领第一时间要完成的事情。
“爹……“远远地,看着白破虏就要离去,白氏刚开口就哽住了,双手则被王清晨和源冰握住。
“娘,晚点就能和外公团聚了”
“奶奶,晚点就能见到曾外祖了”小家伙也扯着白氏的衣襟安慰。
“嗯,晚点就能相见了。“
望着白破虏的背影融入朱红宫门。
她突然觉得那袭银甲在满地红绸中白得刺目,像柄将入鞘的利剑,她从未觉得自己父亲的身影是如此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