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猛地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p>

他是父神嫡子，是昆仑虚的主人，他的情感清明通透，绝无半分杂质。</p>

瑶光定是因长久的求而不得，心生魔障，才会说出这等颠倒黑白之语。</p>

然而，理智上的清醒，却无法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烦乱与一丝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p>

那句话，如跗骨之蛆，开始啃噬他的信念。</p>

站在一旁的折颜上神，将墨渊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叹一声。</p>

他手中的酒壶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一双桃花眼敛去了平日的风流，只剩下对挚友的担忧。</p>

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p>

说瑶光是胡说八道？可墨渊对司音——也就是青丘帝姬白浅——的特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p>

那份宠溺，早已超越了寻常师徒。</p>

说瑶光或许说得对？那更是往墨渊心上捅刀子，何况这本就是一笔理不清的糊涂账。</p>

折颜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p>

他只能拍了拍墨渊的肩膀，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僵硬如铁。</p>

而在另一侧，始终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的东华帝君，那双看遍了天地生灭的眼眸中，也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p>

他并非对这些情爱纠葛感兴趣。</p>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瑶光。</p>

这位与他同辈，自上古战场上便声名鹊起的女神将，其心性之坚韧，对墨渊之执着，他素来是清楚的。</p>

数十万年的追随，早已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几乎化作了她的道。</p>

一个人，可以轻易放弃自己坚守了数十万年的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