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正文完(1 / 2)

落入他的掌心 荣千树 5078 字 4个月前

阿森带人找到林子里苏以描述的地方,再到河边找到祁樾舟和苏以的时候,那帮匪徒刚走。他们最终是自己放弃的,因为祁樾舟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那片石头,还是不肯放开怀里的女人。

匪徒中有人动了恻隐之心,阻止了掏枪的人。十恶不赦的人也会有敬畏之心,这种为了护着女人可以舍命的男人,或许是可敬的。

好在这些亡命徒的丧心病狂里还存有一丝英雄情节,只是还没能等这帮人翻过这座山赶上他们的大部队就被缉毒.警察给生擒了。

这帮人个个背着死刑案底,能让这样的人起怜悯心真算奇迹。

河滩上,有人在搬开压在她身上的人,苏以看到了阿森的脸。由于阿森的搬动,苏以也受了牵扯,因为祁樾舟的手臂还扣着她。

祁樾舟的人已然昏厥。

阿森一直在喊祁樾舟,或许他听到了,先前死扣着不放的手臂蓦地落下,还无力地荡了一荡。

祁樾舟被人从身上剥开,苏以整个身体一轻,她想站起来,但腿不听使唤,她踉跄了一步,被一双胳膊托住。是从河,他在说些什么,苏以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因为她先前站在齐腰的水里和那帮人对峙。她好言相求了,以死相挟了,但毫无用处。那一瞬间她再也想不到自救的法子。

苏以先是经历了这一番生死考量,又经历了祁樾舟的以死相护。她知道祁樾舟所承受的拳脚,他的血又染了她一身。苏以被从河领着走没两步也跟着晕厥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苏以看到的是一片干净的白,有个护士模样的女人凑过来,问她感觉怎么样,她点了下头。护士好像对她的回应并不再乎,立刻就转身离开了,随即就有医生进来,也只是做一些常规检查,很快人就都离开了。

医生消失,阿森便出现了。

苏以从床头挣起来,问阿森祁樾舟。祁樾舟当然伤的不轻,阿森没有一点隐瞒,也不体恤苏以的心情,一一如实告知。

如果苏以会担心,还是让她多担心些的好。这俩人要是能凭着这次的共患难合好如初,别再折腾了,那祁樾舟这次的重伤也算是好事一桩。否则就凭祁樾舟平日那样三天两头的折腾,绝不会比这些皮肉重伤来得轻松。

祁樾舟身上多处骨折,浑身上下没有多少好的皮肉,他失血太多,在重症监护输血,不能探望。阿森是没有一点吝啬的将祁樾舟的伤情加以描述,发现苏以神情越发凝重,才说了些好的,说好歹没有伤及内脏,下午就能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阿森又顺带说了些题外话,告诉了老太太和冯高立在一块,说了三叔的事,说这次他们算是彻底栽了。昨天夜里三叔已经被逮捕,武龙在抓捕过程中中枪当场毙命,他们那一帮人也全部落网。说赵开他们没能追上他们是因为被警方抓了,今早才洗脱与那帮人的关系,被律师带出来,所以没能及时跟上他们。

阿森总算是好心的,苏以早不想听这些,但也耐着性子听完。阿森离开没几分钟,护士进来取了她手上的输液管,留置针头还留在手背上。

没人管她了,苏以从窄小的病床上下来。

从护士偏暗的肤色,别扭的口音,苏以知道他们还在缅甸。

苏以想去看看祁樾舟,阿森说现在不能探望,她自己从病房出来找。她以为能找到,但是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她又发烧了,连骨头缝都在发冷,她原路返回,最后躺上病床,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通恶梦惊醒。

梦中,祁樾舟满身是血,有人告诉她祁樾舟这是没救了。她不信会这样,泪流满面,很痛苦。林未不知从何而来,笑着告诉她这不正好么,祁樾舟这人就是个坏蛋,就是个祸源。现在他没了,这样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回滨城了。温乐跟宋天和催她快走,再不走就误了飞机了。

梦里的事夹七缠八的,唯一清楚的只是她从头到尾都在流泪。

醒来,苏以心惊着从床上下了地,她不仅发烧,还一夜未睡,整个眼睛都在发红,头也昏的厉害。她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床头的水壶,引来了护士。

苏以纤瘦的身体撑着件宽大的病号服无措的站在床前,一张脸苍白的利害,吓的护士以为她身体有哪不舒服,结果护士还没问她,她倒先问清楚了祁樾舟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苏以自己从病房里出来。

心跳一刻快似一刻,梦中的情境挥之不去。

苏以腿脚发着软,她手指撑着墙壁,急急的往前走。不知是墙壁凉还是她的手指凉,她手上开始止不住的哆嗦。找到了护士所说的那间重症监护室,撑着到了一道探视玻璃窗边,往里瞧去。

房间中央有张病床,病床周围都是各种仪器,病床上看不到人,一条白色的被子从床头盖至床尾。

苏以收回落在玻璃上的手指,捏了捏眼角。不是她眼睛花,那病床上确实除了一条从床头盖到床尾的被子,什么也没有。

一口气噎上喉咙,上去不,下不来,苏以手指摁上心口。她从窗口边退开,仰脸,反复确认门上的字。没有找错地方,分明没有

找错地方。

一大串眼泪从眼角落下。

苏以没了思考的能力,浑身上下凉透,就浑身上下都开始发颤。看进病室里的眼睛被眼眶里的泪水模糊,她一手握着心口,一手竖在身侧。

她说不清在伤心些什么。

祁樾舟,祁樾舟,祁樾舟……

她只是在心里叫着这个名字。

她不会感激他护着她。

不会感激他的!

苏以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扭曲,塌陷。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只会恨他,只会恨他!

竖在身侧的手蓦地被什么一碰,苏以打了个冷颤。

“小以,”一个无力的男人声音传来。

苏以神思回笼,手一缩,却被什么缠的更紧,是一股绵软却坚韧的力量在缠着她。苏以眨了下眼,眼泪挤落眼眶,视线重回清明,她侧身。不知何时重症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她的跟前是一张被医生推着的病床,而病床上的人不正是祁樾舟么。

祁樾舟已经醒来,正是他在缠着苏以的手。

几名医护人员将祁樾舟送进早安排好的病房,祁樾舟早松了苏以的手。苏以像一根被绑了线的木偶,一路跟着,只是被医护人员远远撇在后边。

她一路追,倒是原路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边。

祁樾舟的病房就在苏以那间的隔壁,这自然是阿森爬进了祁樾舟的脑子做的安排。

气温不冷,还有些热,但医院的走廊里有种清冷感。苏以自己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安安静静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将头枕着凉凉的墙壁,最后医护人员全部离开,阿森出来。

“董事长想见您。”

苏以将目光落上阿森的脸,阿森扯出一个诚肯的笑。阿森替她推开门,病房里已经没有旁人,祁樾舟半靠在床头,他身上很繁杂。

病房门从背后合上。经济落后,就什么条件都落后,门发出咿呀的声音。

苏以将视线从门上收回,再转过脸来,祁樾舟已经将手上的输液管从手背上拔了,腿脚放下了地。他一边胳膊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他无法穿的整齐的病服里也是绷带缠身。

他个子高,这样走来,真像个移动的布料架子。

在苏以的手足无措中,祁樾舟已经急切又摇摇欲坠的走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