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姜:“犬颌兽,一种三亿多年前生物,应该是根据化石基因做出来,喜欢吃腐肉,动作灵活迅猛,据说连恐龙都不是它们对手,小心。”
宁星意:“先用重火力攻击一波,然后我去给他割喉,行得通吗?”
陆珩姜想告诉他自己不是神,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但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办法,便点了点头:“试试看吧。”
宁星意吹了声口哨,金虎朝着那头巨大犬颌兽扑了过去,随即举起枪冲着他额头砰砰砰按下扳机,身侧陆珩姜枪声更加密集,弹道略过金虎撞在犬颌兽头上,炸烟花般给它洗了遍头。
犬颌兽比他们想象中要耐打,强烈火力压下去,它发出轰鸣般嘶吼,却并没有多少伤痕,大部分都被挡在了坚硬皮毛之外。
“犬颌兽命门在脖子上,只要打中那里就可以击杀。”陆珩姜说,但子弹是很难打中后颈,宁星意吹了声口哨,金虎随即在他脚边浮现。
“掩护我。”
陆珩姜手一顿:“不行!”
“宝贝儿,相信哥,我还要回来跟你求婚呢。”宁星意冲他一眨眼,在陆珩姜愣神功夫里占了个不容反驳便宜,站在金虎背上朝着犬颌兽去了。
他握着刀,在靠近犬颌兽时从金虎背上一跃而起到旁边枯树上,再跳到犬颌兽背上,黑色训练服穿在他身上如一片黑色竹叶,充满阴暗戾气,却又含着极烈炽热。
陆珩姜被那声宝贝儿喊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不是被蜘蛛咬了一口,还是被蛇咬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宁星意蹲在犬颌兽背上,在它疯狂甩动下根本站不稳,只能勉强抓住皮毛稳住平衡,另一只手举起刀,犬颌兽具有极高智商与灵敏度,见甩不掉背上人,便朝着尖锐枯枝冲去。
宁星意眸光一缩,右手挥刀砍断枯枝,毫不怀疑再慢一点就会被插个对穿。
这一下也让他被甩在地上,犬颌兽巨大前蹄砸下来,整片地都晃了晃,宁星意打了个滚堪堪躲开,另一脚随即而至!
他举刀狠狠朝着犬颌兽前腿砍过去,锋利刀刃划开巨大伤口,鲜血如喷泉溅射宁星意全身湿透。
黏腻血液糊在他脸上脖子上,宁星意顾不上感叹这把刀锋利程度,随便抹了下被糊住眼睛找回视力,下一刀指指捅在犬颌兽脖子上。
他催动精神力,金色光芒顺着刀刃一同进入细小伤口,如无形手硬生生撕开犬颌兽皮肉,黑洞般迅速吞噬周围。
宁星意蓝色瞳眸逐渐变深,眼白部分弥漫血雾变滚烫,好像眼球里都被塞了一团火,他将刀刃拧了一圈,咬牙嘶吼:“陆珩姜,射啊!”
一股带着凉意精神力兜头罩了下来,将他身上灼热气息中和,接着便是连绵枪声,每一颗子弹都打在犬颌兽眼眶里。
“喝……!”犬颌兽吃痛,疯狂甩动脖子和四肢,竟硬生生挣脱了宁星意精神力,还将咬住他脖子金虎甩了出去。
枪声炸耳,宁星意还做不到一边催动精神力一边能够精神防御,只能撑着刀找机会上,结果被犬颌兽一脚踢在了肩上。
“啊!!!”一声惨烈痛呼,陆珩姜眸色瞬间紧了:“宁星意!”
“死不了,你打你,我找机会爬他背上!”
下一秒,白鹤叼着手臂将他拎了出来,宁星意翻身上了白鹤后背,伸手摸了摸它脑袋和脖子,看向远处陆珩姜。
陆珩姜脖子传来酥麻触感,略微动了动。
他嗓音微哑:“我是你向导,你是我在战争里唯一目标。”
宁星意心口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有点疼,还有点麻,明知道陆珩姜不是那个意思,可他偏偏还是被撩到了。
陆珩姜今天戴着一条银色颈环,他却平白想到了那条黑色蕾丝,压住青色血管,禁欲却又含着莫名艳色。
宁星意咽了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在这个生死存亡下一秒有可能会断脖子紧张时刻,突然管不住嘴问了句:“陆珩姜,你喜欢哨兵吗?”
中央控制室里顾晖忽然坐直了身子,敲击指尖也停了,瞧着坐在白鹤背上一身血污少年,带着一丝紧张又带着不驯询问他向导喜不喜欢哨兵。
记忆如一汪陡然决堤洪潮,迅雷不及掩耳冲撞而来,撕开了一个小小口子。
他遇到弗奈时候七岁,还在跟一群耗子抢食物,被战场上幸存哨兵当泄怒工具。
他连蝼蚁都不如,但他不信自己永远只能屈居人下,被人像皮球一样殴打,他杀掉了一个失控哨兵后被追杀逃进山林。
他就是那时候遇见了弗奈。
那个美得惊心动魄女人,脖子上缠着黑色绷带,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叫颈环,只觉得黑色真很衬她,像个禁欲又纵欲魔鬼,比这世间一切东西都要惑人。
尽管他才七岁。
那时候他还不叫顾晖,甚至没有名字。
弗奈坐在树上,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衣服,膝上搁着一把一米多长刀,锁在鞘中如笼中野兽,她微微低下头用那双湛蓝眸子盯着他看。
“小朋友,你跑什么?”弗奈跳下树,长腿笔直修长,被高跟长靴包裹脚背弧度都趋于完美。
弗奈单手拎着刀走到他面前,微微香气从她身上传来,顾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觉得好闻,好闻极了。
“呀,有人来了,在追你吗?”弗奈眯眼一笑,看向他身后。
顾晖看到成群哨兵,那是来找他报仇,会把他硬生生撕碎,器脏破裂骨折碾碎痛苦仍历历,他下意识抓住弗奈袖子:“姐姐,救我。”
“姐姐?”弗奈好想听见了什么好笑话:“可是我救了你,也许比落在他们手上更惨哦,确定吗?小宝贝。”
顾晖那时候想不了那么多,怎样都比落在他们手上好,于是果断点头,就在他点头那一瞬间,一颗还睁着大眼不敢置信脑袋滚到了他脚边,甚至还在眨眼,嘴唇还在动。
几秒钟之后弗奈收了刀,薄刃往下滴血,顾晖一下子吐了,陡然而生恐惧席卷了他,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弗奈,比这些人可怕多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美艳女人是个职业杀手,只是她杀人时眸底神色和她刀一样利,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成了尸体。
她笑眯眯弯下腰:“跟我走吗?”
然后顾晖就跟她走了,她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那晚她仰着头看了会月亮,说“照之有余晖,揽之不盈手”你就叫顾晖吧。
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这么一句诗,她懂个屁诗,她就是个不讲道理悍匪。
顾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再次看向屏幕里那个与她九分相似少年,一样星辰瞳眸,一样桀骜,但少了几分冷厉多了几分赤诚。
十七年了。
顾晖轻舒了口气,冷冰冰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软了一些,满怀恨意又满怀爱意看着镜头里少年,他坐在白鹤背上,寻找着将犬颌兽一击击杀契机。
“陆珩姜,就是现在!”
宁星意握着刀跳下白鹤背,翻滚了下落在犬颌兽背上,在陆珩姜打出一枚子弹击中它眼睛仰头瞬间反握着刀柄狠狠往它后颈命门上狠狠通了进去。
犬颌兽发出尖锐嘶鸣,血迹从刀刃边蔓延出来,宁星意松了口气,长时间战斗与压抑让他有点脱力,双手拔出刀准备跳下去。
犬颌兽垂死挣扎将金虎重重甩了出去,这一下也精准传导到宁星意身上,疼得他眼前都黑了,一股血气瞬间涌上喉管,整个人跌了下去。
宁星意心一沉,结果稳稳落在了一个怀抱里,清苦味扑鼻而来。
陆珩姜双臂箍住他,脸色都白了:“哪儿疼?”
宁星意想说话,结果感觉一口黏腻东西顺着喉管往上涌,他又闭上嘴,用力咽了咽将它压下去,疼得胸腔都缩在一起,人也轻轻颤了颤。
“别乱蹭,告诉我哪儿疼,乖啊。”
宁星意本来还能忍住,但听见那句带着哄宠意味乖忽然就委屈不得了,低声说:“哪儿都疼,想要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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