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要知道像这种潜艇每次出海，无论是训练还是执行任务，都至少会持续五个月以上。
频繁的进出港口，本身就是奇怪的事情。
前阵子，海港基地还故意放出消息，恭喜两艘潜艇顺利完成训练任务，很明显就是在掩人耳目。
“先生，你有证据吗？”杰克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没有。”
“没有？！”杰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你可以到海港基地的红蜘蛛酒吧，寻找一个名叫史密斯的人，要尽快，他这几天喝了太多的酒，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杰克还正准备继续询问，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按着话筒，杰克陷入了犹豫之中。
他并不是个傻子，非常清楚对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肯定有别的目的。
只是这条新闻线索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一旦搞到手，他说不定能获得今年的普利策新闻奖。
想到这里，杰克将抽屉里的手枪塞进腰间，取出一沓美元，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员工克丽丝用了午餐回来，办公室内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个字条。
“亲爱的克丽丝小姐，我去寻找新闻线索了。”
看着纸条，克丽丝无奈的摇摇头，她总觉得这个报社撑不了几天，应该想法再寻找新的工作。
两天后，杰克出现在了海港基地，这里是原本是一个偏僻的小镇，只因为靠近海港才逐渐繁华了起来。
他本以为红蜘蛛非常难找，结果刚下了车，就看到了霓虹闪烁的招牌。
红蜘蛛酒吧的门被推开时，震耳的摇滚乐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
舞台上的霓虹灯把脱衣舞娘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吧台前挤满了水兵，有人用啤酒瓶敲着桌面打拍子，有人搂着舞娘的腰吹嘘自己在潜艇上的“英勇事迹”。
杰克点了一杯上好的威士忌，递出五美元小费：“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史密斯的人？”
那酒保麻利的将小费收起来，指了指角落里：“喏，那就是了，如果你是他朋友的话，我劝你赶紧离开，因为他已经欠了足足二十美元的酒钱，老板等会要过来收拾他。”
“谢了。”
杰克朝着角落走去。
只见那人趴在桌上，西装制服皱成一团，领口还别着半截没抽完的烟，烟灰落进面前的威士忌杯里。
桌上横七竖八摆着六个空酒瓶，标签都是最便宜的波本威士忌。
这是水兵们最爱喝的牌子，够烈，还便宜。
杰克走过去，故意把椅子蹭出刺耳的声响。
男人没抬头，只是含混地嘟囔了一句：“再来一杯……”
“史密斯？”杰克拖过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我听说你的潜艇在海上遇到了事情？”
男人的肩膀猛地一抽，像被烟头烫了似的。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充血的鱼鳃，胡茬上还挂着酒渍：“你……你是谁？”
“一个想听故事的酒友。”杰克冲酒保打了个响指，“再来两杯波本，算我的。”
他把新斟的酒推到史密斯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却没喝，只是盯着杯壁上的水珠，“我听说，俄亥俄号这次回来，水兵们都不太对劲。有人在港口酒吧哭了，说在海里见了鬼。”
史密斯的手突然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他灌了一大口酒，“不是鬼，是那边的幽灵潜艇。
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是计划收拾对面的潜艇，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现。
反而被对方的幽灵潜艇盯上了。
真的，他们一直盯着我们，我害怕啊，他们随时可能发射鱼雷。”
“幽灵潜艇是什么？”杰克的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道……”史密斯的声音开始发颤，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来，“声呐什么都抓不到，只有锁定警报在响……那声音，滴滴滴的，像催命符……我们拼命跑，它就一直跟着，像影子……”
他突然抓住杰克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你知道吗？密歇根号也被盯上了！我们俩艘潜艇，像两条被追着咬的狗，在海里瞎跑……”
杰克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假装擦杯沿，指尖却在纸页上飞快划动：“你们没反击吗？发射鱼雷，或者启动反制系统？”
“反击？”史密斯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我们连目标都没有！
声呐员听疯了，说那东西的噪音比鲸鱼呼吸还轻……后来……后来它好像玩够了，警报突然停了……我们就疯了似的往回跑，连任务都忘了……”
舞池里的重金属音乐突然停了，换了首慢摇，灯光也暗了下来。
史密斯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所有人都知道，舰长也知道，那肯定是对方的幽灵潜艇，可是他们却不敢说啊，他们怕挨处分啊。
可是我怕啊，你知道吗，一旦出了海，再被那艘潜艇盯上，我就死定了。”
此时光头老板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彪然大汉。
“这小子三天了，天天来喝成这样，说胡话呢。先生，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杰克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递过去：“这里有一百美元，除了他欠的酒钱外，剩下的帮他存着。”
“哎吆，您放心，我一定帮您办好这事儿。”光头老板大喜。
他想要询问杰克还需要什么，杰克已经把小本子揣进怀里，站起身。
走出红蜘蛛酒吧时，海风带着咸味扑过来。
杰克摸了摸怀里的小本子，纸页上的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但核心的信息清晰无比：两艘这边王牌核潜艇，在执行任务时被神秘潜艇锁定，仓皇逃窜，全员陷入恐慌。
而那艘神秘潜艇，正是那边的新型潜艇。
他忽然想起那个匿名电话里的话。
“这个新闻一旦公布，将会引起全世界的震动”。
现在他信了。
这不是狗咬人，也不是人咬狗，这是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换，是足以掀翻这边核潜艇神话的惊雷。
一旦这条新闻公布出去，他必然会成为全世界最优秀的记者。
“必须马上返回报社。”杰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飞机场奔去。
车窗外，海港基地的灯塔忽明忽暗，像一只警惕的眼睛。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红蜘蛛酒吧的霓虹越来越远，指尖在小本子上敲了敲，开始筹划这篇报道该如何撰写。
杰克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不久，一个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