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咳嗽两声,提醒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有重要的桉子,希望你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个,刘部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事儿责任也在我们武装部,没能及时发现工人的思想不对头。”
刘部长把情况介绍一遍,李铁锤皱起了眉头。
刘德山父母双亡,靠着亲戚的关系,毕业后进到化工厂担任技术员,最开始的时候非常勤奋,还搞出几个小发明,得了厂里面的表扬。
不知为何,这几年突然懈怠了起来,经常旷工不说,还溜到城里面看电影。
上次武装部巡查宿舍,竟然发现刘德山偷看从港城流传过来的杂志,还搞了一台改装过的收音机。
“我们检查过,那台收音机能够收听到外面的电台。”
老鬼打断他:“如此重要的情况,你们怎么不上报处理,还任由刘德山待在如此重要的工作岗位上?”
刘部长神情尴尬:“我们调查过,没有进一步的发现,就想着治病救人....所以....”
李铁锤非常明白刘部长的担忧,这种事情一旦上纲上线,搞不好刘德山就得被关起来。
那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现在看来,刘德山的嫌疑最大,我建议立刻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现在追究以前的事情也于事无补离开,李铁锤拦住了准备继续发火的老鬼。
老鬼点头:“我也赞同,刘部长,我们的行动必须要保密,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吧。”
“明白,明白,我们全力配合。”刘部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考虑到灰色中山装太显眼,李铁锤请刘部长为队伍里的同志提供了全套的武装部蓝黑工装,并且办理了工作证。
同时,刘部长也派出了值得信任的同志搞清楚了刘德山的动向。
“刘德山正在跟后勤处的临时工周小倩一起,准备骑自行车前往县城,看样子是准备吃晚饭。”
“周小倩?”李铁锤看向刘部长。
刘部长迅速翻开资料查找一番:“这个周小倩是两年前才来到我们厂的,在后勤处担任临时工的工作,本身是羊城那边的人。”
“两年前周小倩来到这里....两年前刘德山发生了变化,这也太巧了....”李铁锤觉得有点问题,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老办法,先跟踪,总能找到线索。”
傍晚时分,李铁锤坐在吉普车里面,看到刘德山骑着二八大杠载着周小倩离开工厂,并没有立马跟上。
这年月吉普车数量比较少,特别是这里还是郊区,只用吉普车跟踪太显眼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整支跟踪队伍由一辆吉普车和两辆自行车组成。
两辆自行车将两人包夹起来,吉普车尾随在后面,一旦发现异常,可以随时冲上去。
看到老鬼发了信号,李铁锤这才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远远的吊在了后面。
化工厂距离县城也就十几里路,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李铁锤就看到刘德山和周小倩进到了一家国营餐馆内。
隔着窗子能看到刘德山和周小倩的桌子上摆着红烧肉、白切鸡几个菜。
“这个县城名叫阳西,因为靠海,当地居民主要以打渔为生,下属有几十个渔业公社。”老鬼联系到了地方上的同志之后,拎着几个馒头推开车门走了进来。
“谁在里面盯着?”李铁锤接过馒头,也不用配菜,啃一口馒头,拿起军用水壶灌一口。
“是当地的同志,即使被发现,也能用当地话搪塞过去。”老鬼也拿起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监视是个枯燥的活儿,特别是当对方大鱼大肉,这边只能啃馒头的时候,这种感觉又被放大了不少。
不过当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清洁工出现的时候,这种枯燥被一扫而光了。
倒不是说这清洁工的穿着或者是工具有什么疑点,而是他太敬业了,竟然拿起扫帚清扫了窗户上的浮土。
清扫了窗台后,清洁工又拎着扫帚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大街上,慢慢悠悠的扫了起来。
“做好人好事?”李铁锤看向老鬼:“去问一下地方上的同志,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老鬼推下车门走下去,带着地方上的同志绕到了饭店后门。
片刻之后,带回了消息。
“这老头名叫胡怀锐,是街道上的清洁工,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据说家是东北那边的,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
最开始的时候打零工,后来街道上看他可怜,就安排他清扫街道。”
“又是两年时间....”李铁锤问道:“清扫街道也负责清扫窗台吗?”
“那倒没有规定,根据国营商店服务员的说法,胡怀锐偶尔会帮他们清理窗台,这只是小事,他们也没在意。”
李铁锤看着那个正在装模作样扫大街的清洁工,说道:“老鬼,这次把听鸟仪带来了吗?”
“那玩意又不占地方,现在我们小组到了哪里都随身带着,只是.....”老鬼正打算询问李铁锤的目的,国营饭店里的地方同志就打出了手势。
“他们马上要出来了。”老鬼连忙拿起望远镜。
“德山哥,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望个朋友。”饭店门口,小倩停住脚步,笑吟吟的看向刘德山。
刘德山这会懵逼了,要知道刚才那顿饭,他可是花了足足七块五毛钱和两张肉票,现在小倩吃了肉,他还没吃到肉呢。
“这么晚了,去看什么亲戚啊,小倩,咱们还是到我家吧。”刘德山当然不愿意了。
小倩柳眉横挑:“咱们还没结婚呢,我的事儿也用不着你管。”
“好好好,小倩,你注意点安全....”刘德山见小倩真生气了,也不敢啰嗦,只能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小倩站在饭店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街头,这才骑上自行车朝着郊区驶去。
“老鬼,你安排两个人盯着刘德山,咱们两个带上听鸟仪,跟着王小倩。”
现在老鬼也看出来了,这王小倩之所以要支开刘德山,肯定是有什么行动。
他摇下车窗冲着远处打了个手势,两个队员迅速跟上。
“咱们也该出发了。”李铁锤抬头看向远处,王小倩的身影已经几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夕阳西落,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给这座小县城镀上了一层血红色彩。